记忆里的那一抹酸

在我的记忆里,十岁前,去得最远的地方就是镇上吧。所以很多时候,看见母亲换好衣服要出门的时候,就特别想跟母亲一起出个门。这种行为在我的家乡叫赶路。

如果母亲答应带自己出门,就会欣喜若狂,激动得几天都睡不着觉。从小我就对外面的世界有所期待,在我五岁的时候,独自一个人在走了十几里路到镇上去找母亲。

我沿着记忆里的路,一直往前走,看到狗,就吓得止步不前,或者鼓起很大的勇气跟旁边的大人说,能不能麻烦您帮我唤着狗子。大人听了都会说这小的孩子,还蛮有胆识。大人向我投来欣赏的眼光时,帮我把狗赶走。

其实我独自去镇上的那次,是没有走到镇上的,我只到了离镇上不远处,远远的看着感觉不像记忆里的路,胆怯了,不敢再往前走,站在原地,向远处张望,希望能看到母亲的身影。最后天色渐晚,我不得不一个人原路走回去。

小时候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理,总想出去看看,哪怕是去另一个村子都是欣喜的。想看看别人的村子和我生活的村子有什么不同;想去看看那村子里的人是不是和善的;想去看看别人是不是也是姐姐带着到处玩;更想去看看别人的父亲母亲是怎样的相处模式,是举案齐眉,恩爱两不疑,还是无休止的吵闹...或许这些都是赋予远方的意义吧。

那是一年的腊月,母亲要出去卖酒,我央求母亲带上我,母亲同意了,我大喜,跟在母亲身后,一蹦一跳的走在路上。记得那天我扎着一个羊角辫,头顶像顶着一个鸡毛毽子,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红色罩衣,像个小不点跟在母亲身边又蹦又跳,像一只快乐的小鸟。

我们经过了一条河,爬过了一个堤坝,来到一个同姓的族人村子里。在我的记忆中,觉得那个村子里鸡鸣狗叫都是那样悦耳,空气里都是欢快的气氛。有人要买酒,母亲放下担子,我就到处东张西望,满眼都是新奇。

记忆最深的是一户买家,他们家虽是土房子,但是收拾得特别干净,院子里也收拾得井井有条,整整齐齐。看着他们跟母亲的熟络程度,应该是认识的熟人。

他们家里有一个老奶奶,奶奶特别和蔼,因为怕冷坐在床上焐在被子里。听到了声响,出来和母亲打招呼,聊了几句家常,大致意思是问我是谁。聊了几句后,老人家转身回屋了,过了一会儿,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把红色和绿色的果干递给我,我定定的看着她,不敢接。老人家笑着说,拿着吧!见我还是不伸手,她放进了我的罩衣口袋里,笑着摸摸我的头。那笑容就像冬日里的阳光,温暖我幼小的心灵。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一会儿从口袋里摸一个出来,放在口里,那滋味酸酸的,甜甜的。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那么好看的果干,后来我才知道那是葡萄干。那味道百般的好,是我童年的记忆里最深刻的甜,也是我童年记忆里永久的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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