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2)

早晨的曙光,穿过精致窗格,斑驳的照在红桌上,红椅上,红地上,细细碎碎的光轻盈迷茫。到处都是喜庆,到处都缠绕着红纱幔帐。

翠儿隔着层层红幔,轻声唤道:“小姐,小姐……”

阿桃伸着懒腰,瞧见身上的中衣仍完好地穿着,便好奇地问道:“翠儿,二殿下呢?”

“二殿下,天不亮就去上朝了。”

“哦!”她一阵狂喜,大声唤道:“快,我要起来!”

撩起轻丝纱幔,丫鬟们鱼贯而入,整整齐齐地站了一排,洗漱擦拭应有尽有。

翠儿站在榻前,手捧着一件水红长裙,轻声道:“小姐,宫里的管事嬷嬷在前厅正候着呢。”

阿桃一惊,昨夜只顾得紧张,竟忘了这事儿。

她掀起龙凤喜被,露出白净柔软的喜帕,帕间不知何时竟落红点点,如雪中的红梅娇艳无比。

她心中一震,一切了然,怪不得,昨夜他一直在窸窸窣窣摆弄着什么。她凝视身侧零乱的被褥,心中一暖,禁不住伸出纤细的手指,抚摸着那丝滑缎面,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男人薄荷般的气息。阿桃的脸不由得一热,从窗外射入的碎光,照红了她愈发妩媚动人的脸。

三日后,便是归宁的日子。

一早,区元灏便命人备好金丝软轿,候在王府门前。他登上骏马,高大威武,气宇不凡,阿桃竟有些挪不开了眼。

这几日,他总是半夜归来,她总假装熟睡不起,心里却砰砰直跳,细密的睫毛微微颤动,恰似蝶儿轻抖的翅膀。区元灏深深地凝望,无声地叹息,默默地躺在她的身旁,若有所思。

俩人一路无言,一进相府,父亲便带家人向他们请安行礼。阿桃心中一痛,忙伸手拦住,见父亲发间灰白,哽咽道:“自家人,无需行此大礼!”

饭后,父亲和区元灏继续攀谈,母亲却将她拉进内室,仔细端详,见她华服摇曳,步摇摇晃,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二殿下待你可好?”说着眼角流下泪来,阿桃忙掏出帕子递给她,嬉笑道:“二殿下待我极好,您就放心吧!”

母亲一遍遍摸索着她纤细的手指,低低说道:“阿桃,皇帝的身体不济,却总拖着不立太子。一方面,大殿下资质平庸,难堪重任;另一方面,二殿下刚刚回来,毫无功勋,怕朝臣议论。现在,二殿下即将远征,如能凯旋而归,大获全胜,必将稳坐东宫,继承大统。”

母亲将她的手攥进手心,眉宇间露出了不安道:“你姑姑性格刚烈,一直想让大殿下当太子,如果不遂她愿,她必定大动肝火……”

阿桃的脸愈发苍白,指缝间寒意阵阵,她敛眉垂目,长长的睫毛遮挡住所有的情绪。

母亲担忧地看着她,又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知道你姑姑脾气,你父亲想让你注意二皇子动机,找个适当的机会离开他?”

阿桃擡头,蛾眉深锁,眸光游离,她忽觉自己坠入一潭淤泥,怎么也爬不起。她轻轻叹息,见院中的蔷薇开得真旺,红的,粉的,白的,枝叶繁密,高高低低,竟半遮了前厅虚掩的两扇门。

透过密密匝匝的花枝,她见区元灏正与父亲侃侃而谈,他低眉眼目,神情恭敬,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摄着白玉瓷盖,轻轻搅动着升起的袅袅雾气,发出的“叮……叮……”的清脆声音。

“母亲,二皇子对我有恩,我不能离开他。”她坚定的声音在寂静的屋里响起。

母亲疑惑地望着她,神情黯然,为难地说:“阿桃,一边是你的姑母,一边是你的夫君,将来你该如何取舍?”

“母亲……”阿桃哽咽了,生气的抽离了手指,刚捂热的指端那经不起早春的凉意,瞬间便冰凉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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