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沙塵——記憶一生5

              點亮不用油,耕田不用牛

1974年,8虛歲了,正常情況下,該上學了,可由於是4天作一歲,或者說公曆上來說是7虛歲,又或因父母寵愛我,不忍讓瘦弱的我去上歲。這一年,我還是在家。現在想來,這或許是一種錯,讓我總覺得自已年紀很大。

正月初二起,照例開始到親戚家拜年,而我的外婆家是馬墅,馬墅初六開市,所以我們都是初六纔去外婆家拜年。這一年在馬墅,我第一次買來了自已的新撲克牌。記得司令是鵝的圖案。可沒玩幾次,就被大我三歲的姐姐拿去了,結果,不知什麼原因,被奶奶收走,藏在了裝衣服的小櫃裏。等被我發現,已是很多年後的事了。

去東山姑姑家拜年,帶回了幾本連環畫,有位表哥已是老師了。其實我家也有兩本連環畫,記得一本有地主,有姓王的人坐在姓丁人的背上。還有一本是雷峯的故事。去山上砍柴,還被地主砍傷了手。只依稀記得這些。還有一本連環畫是從三哥那兒拿來的,是講宋江的,可有一天我拿着看,卻被一個叫“興苟”的人說,是他家的,就被他拿走了。

我家牆上掛着的年畫是四季圖。長長的四聯,有轉軸,寫着春夏秋冬。那時雖沒幼兒班,但學前好多數字和字是認識的,我家還有一本草藥書和一本水稻病蟲害的書。四五歲時就開始翻閱了。當然還有毛選1到4卷,還有一本週選。

那年傳得最多的是“點亮不用油,耕田不用牛”。我爺爺是村裏的耕田能手。也已七十多歲了,他是絕不相信這句話的。這事被人說了好幾年。

那時我們晚上是點洋油燈的,晚上大家在洋油燈下圍着大籮筐剝玉米,那情那境感覺很溫馨。

而這年的下半年,開始在村裏拉電線,我們追着跑,過後家家裝了15瓦的電燈,村裏有了電的碾磨房。也有了拖拉機和插秧機。我村終於進入了電的時代。每晚可以打牌到很晚。

插秧機常由村裏的一位知青使用,他從上海來,叫“加興”。他的本家是村裏人,父母和叔叔家在上海工作,他下鄉到我們村。獨自住在一間房裏,裏面放有收音機,時常見他拆拆修修,裏面有許多小的鐵管。

他有一次在廳堂說,可以不用手摔倒人。村裏有位叫祿章的人,力氣很大,僅次於我大哥。就上去從背後抱住加興,把加興的手也圍在裏面,然後加興就頭一低,腳一勾,把祿章摔了出去,鼻樑上被石板擦破了一點皮。祿章怒了,翻轉身站起來,抓住加興的頭髮,使勁往地上碰加興的頭,不下十幾次。

那一年我父親也買來了手電筒,而我最喜歡玩的是,把手電筒拆下來,用保險絲連接小燈泡,然後接到電池兩端,看着燈泡因此亮起來。

那時也玩皮管吸水,用皮管裏裝滿水,然後一手捂住一頭,放到裝滿水的臉盆裏,另一頭低放,最後放開捂着的手,看到水從臉盆裏抽出來。

也喜歡抓幾隻蒼蠅,折掉一邊的翅膀,放到螞蟻窩邊,看成羣結隊的螞蟻出來搬蒼蠅,而蒼蠅掙扎,甚至半飛跳動。最終被大小螞蟻搬走。此時常能看到幾隻平時無法看到的大螞蟻也出來指揮。

那時,也不知誰教的?我們還敢在花叢中,直接用手抓住花裏蜜蜂的翅膀,然後把蜂刺撥掉,拿着玩。

還會用莠草引誘黃鱔出洞,然後用火鉗夾住。也會用莠草釣雨蛙、青蛙玩,有時也會用這種方法抓雨蛙餵鴨子。

前幾年我大哥結婚了,記得有一天麥收時節,大嫂和她妹妹來我村賣水果,被村裏人發現告訴大哥他們,然後大哥和大姐、小姐姐追去拉她們回來作客。當讓他們結婚了。

而這一年,小哥也結婚了,而我是背草蓆的。當他們和親戚都見面後,給了我紅包,可這時說還有客人未見,要過來,我又把紅包扔回到草蓆上去,引得大家鬨笑。

過年了,除了鞭炮,還能在電燈下通宵打牌,增添了許多熱鬧和喜氣。

電的入村,標誌着快速變化時代的到來。而我即將步入學校,我的人生之路也將加速。有幸人生與時代同步。見證中國翻天覆地變更的四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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