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沙塵——記憶一生26

                    浦江中學高一8班

1983年9月1日,由父親陪着,走了15里路,到了縣城讀高中。

在報名處遇到了凌志英——她中考成績只比我低1分,原以爲會分到同一班,可她是5班,而我是8班。她是我村附近凌宅人,她父親是小學老師。在五年級時,我們那兩個大隊的小學合併,二年級到五年級不再混班。她那年到了我們班,成績是她們三紅小學最好的,人也漂亮,口齒伶俐,讀課文每次老師都點名她,而分析段落大意和歸納中心思想都是我。可意外的是,升初中時,她沒有考入巖頭中學。到初中二年級,她才又到我們這個全公社唯一的重點班。朗讀課文和分析段落大意又由我們倆包辦。

剛進學校不久,可以報名參加各種興趣小組。由於暑假猛補了英語,我想參加英語興趣小組,進一步鞏固成績。可到報名處,遇到了也來報名參加的許多餘。她奇怪我爲什麼會來參加?她和老師說,我英語不好。

既如此,老師也要考覈一下,讓我讀一篇課文。我雖在語法和對單詞的拼讀上下了功夫,可閱讀上,還沒時間多加練習,自然結果不如意,沒能參加英語興趣小組。雖然高一那學期我的英語成績很好。也猜不出,要是當時沒遇到許多餘,老師會不會讓我加入興趣小組?但總覺得命運捉弄人。

從無憂無慮的童年,進入到少年,再到青年,會不會都有一個審視社會的過程?

由於父母長達兩年的爭吵,讓我過早地思考人生和社會。到高一時,我提早進入審視社會的階段。

對班裏的活動,我都積極參加。同寢室裏的方文衛手受傷了,我去照顧,江金友打羽毛球,腳摔斷了,由我揹着負責日常生活。可來自白馬的傅榮臻同學,卻讓我覺得“自私自利”,只顧自已,我總是真言而說,有天晚上我們爭吵,以至打架。

到第二學期,或許因需要想的總是太多,我常常會失眠。有天晚上12點多了,我起來到操場上走走,突然有種想走出牢籠的衝動,走向校門口,用寢室的鑰匙去試開校門的小門,神奇的巧合出現了,竟然打開了校門。走出去,到縣城的大街小巷走了一圈。回去時,卻無法從外面打開門。只得到塔山公園的塔裏睡了一覺。

那時的零用錢每星期1元,家裏包產到戶了,喫飯是不愁了。可錢是沒地方掙的,唯一的經濟來源是養豬,等小豬長大些了,拉到集市去賣。可一年一窩豬仔,能生幾隻豬得靠運氣。賣小豬的錢得全家用一年。1元的零用錢,已是難得,米和梅乾菜都是從自已家挑着帶去的。早餐都是5分錢的油條和豆漿,中午晚上兩餐學校食堂能買到菜。我還是喜歡買書,零花錢總不夠買菜,有一星期花了1角錢買了“什錦菜”吃了整整五天。

有次繳團費,只繳了1角,被收費的女同學笑話是不是要心疼得晚上睡不着?

那年母親和鄰居那大我三歲的女孩一起出去收破爛掙些錢,給我買了一件尼絨背心,易洗速幹,穿了三四年。

那年興起了武術熱,我也常去買“武林”月刊,自學裏面的一些武術套路,體育老師也教了一套拳。許根法同學也帶我們學了一套家傳武術。我迷上了武術,可也只限於練習套路。和同學一起抱怨學校該教我們學生真正的武術,高中學生了,該有防身、救人的能力。

晚上沒能睡好,精力又分散,數理化學起來都感到喫力了。

去爬過一次南山,回來寫了長長的一篇遊記,自以後寫得可以,裏面還編了一個傳說。

生過一次病,高燒38.5度。難受得要死,生平第一次打了點滴。或許因弟弟掛葡萄糖而離去,我也一直沒打過點滴,幸好也沒生過大病。

期末考了,不記得成績了。只知道,我留級了,恥辱感湧滿心頭!這一段記憶幾乎被我封存,無法回想,也不願和人提起。

暑假裏重讀了毛選,特別精讀了《矛盾論》和《實踐論》,讓我有一種茅塞頓開之感。多少心結一一化去,對社會的審視告一段落,跳出了周圍的小社會,把目光投向遠方和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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