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匮要略》笔记52|水气病脉证并治第十四:水病四大症状/五脏积水的外症/治水原则/妇科病的来源及脉诊

夫水病人,目下有卧蚕,面目鲜泽,脉伏,其人消渴病水。腹大,小便不利,其脉沉绝者,有水,可下之。

凡是身上有水病的人,有四大症状:

1、“目下有卧蚕”:眼睛下面的眼袋很大浮肿起来,有点半透明的现象,表示此人有水病。2、“面目鲜泽”:脸色会变得很光泽,因为有水在里面,实际上是积水的颜色。3、“脉伏”,所有的水病脉一定是伏脉,因为水很盛把血脉压下去造成的。4、“消渴病水”:水病之人一定会口渴,喝水不能止渴,喝下去水又排不出来,结果造成“腹大”,肚子胀大、“小便不利”。我们身上排水系统,一个是小便,一个是流汗。如果这个人会流汗,会小便,根本不会水肿,就不叫做水病,叫做消渴。“其脉沉绝者,有水,可下之”,这里的“下”非通大便,而是利尿。

林林总总这么多条辨,简言之:治水原则是,全身性水肿用汗剂,肚脐以上采汗法,肚脐以下采利尿法。

问日:病下利后,渴饮水,小便不利,腹满因肿者,何也?答曰:此法当病水,若小便自利及汗出者,自当愈。

人在下利以后,正常状态是肠胃的津液都没了,所以一定会有口渴想喝水,“渴饮水”代表津液回头了,经方家开增润津液(滋阴)的药不多,更多的是让津液自己回头,津液回头后不治自愈。结果“小便不利,腹满因肿者”,就是喝了水以后小便不通,整个腹部都肿起来。为什么如此呢?“此法当病水,若小便自利及汗出者,自当愈”,这就是病水的原因,水应该要排掉,结果排不掉,小便不出或汗流不出来,都是会造成水肿的原因。

心水者,其身重少气,不得卧,烦而躁,其人阴肿。肝水者,其腹大不能自转侧,胁下腹痛,时时津液微生,小便续通。肺水者,其身肿,小便难,时时鸭溏。脾水者,其腹大,四肢苦重,津液不生,但苦少气,小便难。肾水者,其腹大脐肿,腰痛不得溺,阴下湿如牛鼻上汗,其足逆冷,面反瘦。

这里讲的是五脏有水,如何从外症去判定哪里有积水。

1、心脏积水:“身重而少气,不得卧,烦而躁,其人阴肿”,心是火,心火生土,脾脏的功能来自心脏的力量,心脏如果出现问题,脾土就没有能源,脾主四肢,主肌肉,故身重少气,呼吸很短,躺不下去。上焦有病,大部分都不得卧,心脏里面积水、肺里面有积水都是不得卧。同时病人烦躁,阴囊整个肿起来。

2、肝脏积水:“腹大不能自转侧,胁下腹痛,时时津液微生,小便续通常常看到肝病人的腹水,还是有小便的,而且嘴巴常常有口水一直出来,肝病腹部水肿时,小便会滴滴答答的排不尽,腹水肿大到不能翻转身体。中医的概念,胁是肝的表,我们肝在肋下,是肝的腑,所以肝有问题,胁一定会跟着有问题,故有胁下腹痛。肝腹水顶到腹皮时,皮肤表面有很多络,就是西医讲的微血管,此时络会整个被撑起来,好像蜘蛛网一样,肚子上看到都是蜘蛛网状。

3、肺积水:“身肿,小便难,时时鸭溏”。肺主皮毛,肺里有水时全身肿起来,小便也会难出,肺跟小便也有关系,所以说大小便同时不通利的时候,也代表肺里面有积水。

4、脾脏积水:“腹大,四肢苦重,津液不生,但苦少气,小便难”。脾脏积水肚子也是大,跟肝脏积水很像,但是四肢沉重,嘴巴里面很干,完全没有津液,像肝积水的话还有津液,呼吸很短,气若游丝,小便很难,脾主少腹主湿,肝积水时小便还是有通的。

5、肾脏积水:“腹大脐肿,腰痛不得溺,阴下湿如牛鼻上汗,其足逆冷,面反瘦”。肚子整个大起来,肚脐都会凸出来,腰痛同时小便小不出来,阴部的地方都是湿漉漉的,脚会冰冷而脸部反瘦,因为水通通沉积在下面,没有办法上来,脸面上反而瘦掉。这种是由望诊,就知道病家是哪个部位积水。

五脏积水治症时有个观念:心脏有问题时,水一定从脚上开始走,肾脏有问题时,一定是脸肿。为什么?

正常情况下,心火传热到小肠,再传到脚,当热力到脚时,水被气化,当然不会积水。当心脏力量不够时,脚上的水成冷水,所以脚会肿。处方时用当归四逆汤,桂枝3钱,加强心脏的力量,白芍3钱,让下焦的血流回心脏的力量很强,炙甘草2钱,强心,炙过的甘草味苦入心,又解宿食毒,当归细辛通草提高小肠的温度。

正常情况下,当肾阳足时,肺水下到肾(金生水),肾阳进入命门,肾水顺着督脉上到脑部,故肾主髓主脑,其华在发,主耳(管听力)。当肾有问题时,肾阳不够,肾水无法上到头部,新水无法取代旧水,旧水停在上面,所以平躺一晩后脸会浮肿,站着不会脸肿。

腹水的辩症:看小便,脾脏积水完全没有小便,肝脏积水还有一点小便。脸色黧黑的是心脏积水,木防己汤证。

师曰:诸有水者,腰以下肿,当利小便;腰以上肿,当发汗乃愈。

张仲景在这里立下了治水的规矩:任何水病,腰以下肿利小便,腰以上肿发汗。腰以上是肺,肺主皮毛,全身性水肿,也是发汗。

生硫磺色淡黄,土硫磺是褐色(有毒,用于伤科)。淡黄色入三焦,硫磺是很热的药,临床上生硫磺很好用:1、全身性水肿;2、小便不出,可能是水质原因导致五金类东西在里面,躺着能尿,站着尿不出。

掌握一个发汗的原则,就是病人在身体内津液不足的时候忌发汗,比方说病人正在下利,小便也都正常出来,此时你也不可以给病人发汗。已经有小便出来了就不用再发汗了,因为代表水已经有出路了。

师曰:寸口脉沉而迟,沉则为水,迟则为寒,寒水相持,趺阳脉伏,水谷不化,脾气衰则骛溏,胃气衰则身肿。少阳脉卑,少阴脉细,男子则小便不利,妇人则经水不通,经为血,血不利则为水,名曰血分。

寸口脉就是心阳之脉,“沉则为水,迟则为寒”,有水肿都是寒的,故用硫磺,硫磺本身无毒,是热毒,很热的药。上焦太寒了,“寒水相搏”再加上“趺阳脉伏”,代表胃里面太冷蠕动不够,造成“水谷不化”,水谷停积在胃里面不能被消化,脾气衰弱下去,于是这个水在下焦就更没有办法被气化掉,此时肺在上焦又寒,这个水没有地方去,于是水就渗到肠子里面去,大便就溏了。“胃气衰则身肿”,胃气本来是要消化水谷的,结果水喝下去胃没有把它消化掉,这个水就慢慢到四肢上面去了。

少阳脾卑”应改成“少阳脉衰”,少阳讲的是三焦,少阴讲的是肾。三焦脉衰代表三焦寒重,水道不通。少阴脉细也是寒,小便当然不利。“经为血,血不利则为水,名日血分”,如果妇人里寒很盛,月经下来就不是经血,排出来是黄水,这是病在血分。月经颜色很淡代表里寒很盛,月经颜色深、黑,多血块,代表里面很热。一般来说病在气分的话,病就比较表,好治,病在血分就比较难治。

师曰:寸口脉沉而数,数则为出,沉则为入,出则为阳实,入则为阴结。趺阳脉微而弦,微则无胃气,弦则不得息。少阴脉沉而滑,沉则为在里,滑则为实,沉滑相搏,血结胞门,其痕不写,经络不通,名曰血分。

这一条辨讲子宫肌瘤、卵巢囊肿是怎么来的。寸口脉即阳脉,即心脉,即肺脉,亦即胸腔,指上焦。“沉而数,数则为出,沉则为入”,沉代表肾,肾代表水,数代表热。“出则为阳实”,指的是肺太热了,结果皮肤没有办法将此热发散出去,这就是实。当人有表实,即皮肤毛孔紧闭,有的是先天的(如出生在北方的冬天),有的是后天的(整天呆在空调房里),胸腔里的热无法从表散出去。“入则为阴结”,就是水气通通沉积在三焦系统,结实在脏里面。

水是怎么来的?喝的水到胃里,正常的胃热将水气化进入三焦系统再进入脏腑。食物进入小肠,经消化成糟粕和水进入大肠,大肠里的水受小肠热气化上升入肺,肺水来自大肠,即肺与大肠相表里。土生金,土包括胃土和脾土。胃正常消化,但脾寒肝寒或脾家肝家有实,导致土不生金,胃里的水便不能通过三焦传给脾或肝,水就慢慢累积累,在脏和腑之间,累积在三焦里,累积在腹腔里,这就是腹水的来源,当然这是比较严重的。

趺阳脉”即胃脉,“微而弦”,就是胃气化水的力量不够,趺阳脉微就是没有胃气。“弦则不得息”,因为水太盛了,于是没有办法正常呼吸。“少明脉”是尺脉,指的是下焦、少腹,“沉而滑,沉则为在里,滑则为实”,沉代表病在里,滑代表里实。“沉滑相搏,血结胞门”,血结在胞门里,有肿块,即子宫肌瘤、卵巢囊肿等,“其瘕不写,经络下通”,肿块无法出来,造成经络不通,这个叫做血分,就是瘀血堵到了。可见,妇科病都是因为水与寒相结合,去水用茯苓,子宫里太冷时把心阳往下导,用桂枝,有瘀血加丹皮和桃仁,经络不通则痛,去痛用白芍,这便是桂枝茯苓丸,后面会讲到,可见,当了解了生化过程并能意会时,处方浑然天成。如果这个处方不够力,寒很甚,用炮附子,再不够力用生附子,水还是去不掉用硫磺。怎么知道子宫肌瘤还没好?尺脉仍沉而滑,耳穴子宫处压痛,三阴交压痛(三阴交络子宫)。怎么知道治好了?脚热起来了。正常的女人容易怀孕是正常,妇科篇中再详解产前产中产后如何协助顺产,并把胎儿和妈妈都保得很好。

所以当里寒很盛时,必须赶快去治疗,否则就生瘕,尤其是妇人,如果里寒很盛的时候不赶快将寒去掉,就很容易积实在里面。

问曰:病有血分水分何也?
师曰:经水前断后病水,名血分,此病难治。先病水后经水断,名水分,此病易治,何以故,去水,其经自下。

女人停经后水肿或每次月经后水肿,是血分病,表示子宫卵巢里长东西了,这是实症,难治。先水肿后月经停掉,病在水分,好治,把水治好月经自然好,不用去治月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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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文中涉及到的处方仅供学习交流,不作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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