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我不想再等了

齊帆齊微課(主題文/虛構)

八年前的某個秋日裏,他在倉促間送走了父親。

那是在午後的2點,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將他從與朋友的熱烈交談中,拉入到了那個殘酷的瞬間。

電話的那頭說的不甚明白,只是斷斷續續的說着:“父親出事了”,結果怎麼樣,過程如何他都不得而知,只是催促他趕快回去。

放下電話的小葉,心神不寧,他只感覺眼皮直跳,他覺得這是凶兆,父親怎麼樣呢?他不知道,他慌忙的收拾了兩件換洗衣服,就直奔火車站而去。

離火車出發,還有四個小時。他無心與人交談,只是在火車站裏面焦急的等待,他覺得這裏離家更近,離父親也更近。

傍晚的殘陽血紅一片,透過車窗裏的餘暉,照在他的臉上,使他的心莫名一緊。他不知道此時的父親怎麼樣,他害怕那即將要消失的光輝,再也無法看到。車窗裏儘管喧譁,但他的心,他的世界卻是格外的寂寞感傷。他看着窗外孤寂的身影,那些流動的景色,讓他的心得到些許慰藉,他無法移動目光去看其他的人,那會讓他的心格外的不安。

時鐘在一點一滴的走着,火車在一米一里的跑着。終於他在次日的破曉之前趕到了家中。然而家卻是空空蕩蕩,經過一番指引,他又急忙的往醫院趕去。一路上他暗暗地責怪自己,責怪自己在電話中沒有問明白,雖然他知道在那樣緊急時刻沒有人能給他更多的回答,但他依然的忍不住的責怪自己的疏忽,自己的傻,自己的笨。在一路的責怪之中,他終於在日出前趕到了醫院,兜兜轉轉裏,他並沒有看到父親,通過不斷的詢問,他才終於收到了那個令他近乎崩潰的信息,他的父親走了,他邁着沉重的步子往前走着,等到妹妹喊他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到了殯儀館,他是怎麼來的?他有點恍惚。他搖了搖頭,不想去想那些沒用的,而眼裏的淚也隨他頭的晃動而墜落。

他看着妹妹那雙哭紅的眼睛,以及看到他後又抖動的雙脣。他擡起手撫摸着妹妹的頭:爸呢?他說是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妹妹並沒有說什麼,只是往前走,他也只是跟在後頭。

當看到面容憔悴,頭髮散亂,原本只是兩鬢斑白的母親,突然間覺得滿頭的頭髮花白的厲害,眼神木訥地看着前方,等他站到眼前,開口叫她時才恍然地落下苦澀的眼淚,與此同時,還未開口,以哭成一片,悲痛欲絕的母親哀嚎着父親在世時的稱呼,嚶嚶咽咽的妹妹只是抱着母親,替母親擦着眼淚,喉頭湧動的他,擡着灌了鉛的腿,向裏挪着步子,拖着沉重的身心,往父親躺的地方靠近。

轉眼,三個月過去了!父親的身後事已全部料理停當的他,在思考着往後的日子裏如何更好的照顧母親,每每看到母親偷偷摸着眼淚時,他的心裏就像是被人用手指甲往肉里扣一樣的痛。

他想留在老家照看母親,然而年後的某天母親小心翼翼地,拐着彎的說出讓他出門打工的話,畢竟家裏用錢的地方還很多,一家大小靠老家這點收入顯然是不夠的,母親的話在理,可那樣母親就得獨自一人生活,想着把母親也帶去城市裏,可母親斷然拒絕了,她不想成爲負擔,也不想讓晚輩們因爲她的到來而生活拘謹,就像父親在世時一樣,只想着怎樣往兒孫身上貼,卻從不開口找兒孫索取什麼,哪怕是短暫的陪伴。

離家起初時,他還憂心忡忡,心情也是鬱結不化的,長久的生活瑣碎讓他的無奈又多了幾重。他很想告訴母親,等他換個大點的房子就把母親接到城裏來,然而,這一等就是八年,房價一天天長着,工資卻沒見高出多少,他原本的假想也落了空,而八年後的立冬天裏,母親安然地走了!他再也沒機會接母親來城裏和他們一起生活,後悔、傷心、怨恨、頹廢衆多情緒將他淹沒,他想告訴母親,他不想等換房子,他想告訴母親,他不想再讓她一個人守着孤獨,然而,這些話,他已然沒處訴說,有的只是心頭的血在湧動……


齊帆齊微課寫作成長營第四期(14)1450字,累計2207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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