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依旧笑春风(3)——落水重拾记忆

  初晨的阳光轻盈柔和,叶欲翠,花芬芳,蝶恋花枝,双飞翔,空气中浮动着幽幽暗香绵延悠长,令人向往。

  

  连日来困于房中,阿桃忽然有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院中春雨初歇,草木肆意,浮光缭绕,她徜徉在曲折的回廊上,束束掠影照射在她精致的绫衣上,金光闪闪,如梦绮丽。

  

  穿过迎春花开满的小径,见“沙沙”竹林掩隐住半扇木门。

  

  轻推沉重木门,满园桃树,和风拂面。人入花境,花枝蹁跹,点于额间,簪于发间,罗衣飘然,惊起一树花枝乱颤。

  

  透过遮天的桃瓣,她隐约看见桃林深处有一处翘檐古亭,檐角四周挂着小巧的铃铛,微风徐徐,铃音不断。

  

  亭后是盈盈碧波,鱼儿穿梭,银光一闪,划出一道耀眼的弧线。

  

  阿桃气喘吁吁,满脸是汗。她拢了拢臂间轻纱,将身子往前探了探,“咔嚓”一声,她刚碰到围栏,脚下一滑,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前扑去,“扑通”一声坠入湖中。

  

  湖水刺骨,她冷得直打颤。她用力扑打水面,仍无法阻止下沉的身体,她想大声呼叫,湖水阵阵涌来令她窒息难耐。

  

  绝望铺天盖地,死亡步步逼来,绝望中她被一双刚劲有力的手牢牢抓住。

  她意识渐渐变得模糊,大脑空白一片,接着陷入一片黑暗。

  

  梦中又闪过那些破碎的画面,一阙阙令她甜蜜,令她心悸。

  

  一个梳着单螺髻的小丫头,提着裙裾娇憨的叫道:“灏哥哥,等等我!”

  

  “阿桃,快点……”少年清瘦俊朗,白皙的皮肤上贴着零乱的发丝,汗意淋淋。

  

  “阿桃,你长大了只嫁给我,可好?”他目光灼灼,将一朵刚开的新鲜牡丹插于她的发间,满心期盼。

  

  “嗯”小丫头嘟着嘴,腮红耳赤,澄清的眸光星光点点。

  

  上元节的集市,灯红酒绿,热闹非凡。她东瞅瞅,西看看,不知何时她竟与灏哥哥走散了。

  

  忽然,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凄厉的惨叫声。她扭头一看,是灏哥哥正朝这边跑来,他沙哑的喊道:“阿桃,快跑,快跑……”一把的尖刀插入他的身体,血瞬间晕染,鲜红一片。

  

  她的身子止不住的抖,声音如鲠喉间,泪水如雨滂沱,她痛苦难言,眉心拧成一团。

  

  区元灏一摸,滚烫一片,忙叫来御医。御医沉默半刻,为难地说:“王妃身子本来就弱,现又落入湖水,寒气入骨,高烧难退!”

  

  全府上下惊慌一片,翠儿急急取来汤药,端到榻前,一勺勺喂入阿桃口中,又如数流出,室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

  

  翠儿凝望着阿桃,泪水在清澈的眸中转悠,她乞求地说:“小姐,求求你,喝一点吧!”

  再喂仍无法入口,她转身,带着哭腔哑然道:“王爷,这怎么办啊?”

  

  区元灏眸光微沉,伸手接过翠儿的白瓷碗盏,看着浓稠的药汤,他眉心一皱,狭长的眸光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痛,他大喝一口,伏身朝阿桃嫣红的唇压下去。

  

  翠儿大吃一惊,唇瓣微张,如塞大枣。管家也微微低头,忙扯着她朝屋外走去。

  

  热浪一波一波涌来,阿桃唇瓣灼热,一接触到区元灏冰凉的气息,便下意识地凑上去舔拭索取,想要得到更多的清凉雨露。

  

  区元灏身子一紧,眼眸深沉,不自觉的放慢了汤药流出的速度。

  

  夜深人静,烛影痴缠。一碗药喝完已是亥时,区元灏静静地凝望着阿桃,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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