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木沙塵——記憶一生11

                      爺爺離世

1976年,我們第一次搬家。我家南邊半間賣給了小叔家,然後,買下了隔一間的小爺爺家的老房。

瓦片、樑柱、樓板、樓梯、門窗都換了新,樓頂棟樑上,由應老師寫一幅紅紙,寫着“人定勝天”。

重修好後,我們搬到了這房裏住。前後間隔成兩半間,前半間放八仙桌和香幾,後半間作廚房。樓上也是前後隔間。前半間北面放一張牀,南面放兩個糧食的櫃子,中間靠前窗放兩個小櫃,用來裝衣服被子。後半間北面放一張牀。靠窗臺放書桌。

原來那間,樓上堆稻草、木柴。樓下建豬欄和廁所,還有一個花草池——主要是存放紫英花草,用來當豬飼料。

到1977年,爺爺住到了我家,奶奶住到了伯伯家。

在樓下的前半間,南面靠窗邊放了一張牀,是爺爺睡的。這一年的一個晚上,我家聚了一屋子的人,79歲的爺爺已是風燭殘年,我父親託着爺爺坐起來了,說了最後的話。然後在全村人的送終聲裏,無疾而終。

爺爺的靈柩放在堂頭中間,兩邊地上放了稻草當牀,我們守靈三天三夜,晚上都睡在稻草上,沒有一絲害怕。親人離世,陰陽兩隔,卻也時時顯着祥和與安寧。

這一年的冬天也特別的冷,村裏的“小圓塘”結了冰,我和很村裏的同齡人直接在冰上行走。這是唯一的一次,後來就算是零下11度,也沒再結這麼厚的冰。

爺爺王有錢。一生用牛耕種,養了三個兒子,三個女兒。身壯力大,能舉起巖頭集市放着的180斤大刀。幾乎是一個人支撐起了一個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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