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系列一

親愛的嚴老師:

默默地靜靜地,時間不知從哪條縫中穿過,不曾給我們以提醒。漸漸地,慢慢地,從一開始的第一秒鐘,上天已給我們相見的機遇。誰也不知道我們會遇見你,誰也不知道,這麼快,我們將要離開你。

在夏日的第一屢風吹過校門,便將是我初中的開始。我興高采烈地揹着書包,望着周圍一片陌生的景象。一切都太陌生了,我不能想象今後我的日子該如何度過。陌生得我開始想要逃避這個學校。但是我還是懷着忐忑的心理,邁入了校園。

當時的我沒有朋友,只能一個人獨自坐在位子上。看着一個又一個陌生的面孔,害怕極了。空氣在凝固,呼吸在放慢。突然,一個人拍了拍我的肩膀,她打開了我的初中生活。

後來上了第一節語文課,我們結識了你。你曾經說過:"一個人要練一手好字;要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要有一肚子的名篇佳作;要寫一手好文章;最重要的是要有一顆純潔的心。”

現如今,你提的要求,我大部分都做到了。比起七年級的我,我感覺我成長了很多。

你還記得嗎?我們的第一次語文考試。那一次我可是出盡了風頭,考了班級第一名。你猜怎麼着?我考了90分,那一次你表揚了我。在那一週的週記上,我寫進了這件事兒。你還給了我評語:現學現用,真棒!當時的我就如同上了北大的學子,萬分風光,萬分自豪。

那也算爲我的初中開了個好頭,爲我接下來的學習提供了不竭的動力。

剛剛說了好事。接下來給你講一個不好的事。在八年級的時候,一次週末,我的語文作業沒寫,到週一時,我還是硬着頭皮交了上去,希望你不要檢查到我的。

後來剛上好體育課,我就被你叫了過去。在辦公室裏,我站在你旁邊,所有的老師都看着我,聽着你一句句的數落與教導,我恨不得刨一個洞,把自己埋進去。

十分鐘後,我終於離開了你的辦公室。我回到班裏,一個人默默地哭了。後來我把這事記錄在週記中,當時記錄得十分清晰,如今只能講個大概。

自那時起,我逐漸開始反省自己,開始接納自己與你。其實自那時起,我明白了,沒有哪一個老師捨得罵她自己的親學生,也沒有一個老師會讓自己的親學生步入困境。

誰言吶?誰言吶?誰言吶?這三年不過是大夢一場空,不過是孤影照驚鴻,不過是白駒過縫一場空。夢裏有一些相逢,有道是萬物皆虛空,有道是苦海最無窮,有道是人生得意須盡歡,安得最是心從容?

在過去的三年中,無論你我,無論大家,我都願不忘記。其實啊,世界上有一個東西,當你擁有它時,你永遠也讀不懂它。當你讀懂它時,它早已離你遠去,它就是青春。

誰言人生苦短,誰言青春無憾,誰言相見恨晚,誰言筵席終散,誰言天各一方,誰言紙短情長,誰言人世滄桑,誰言餘暉已散……

人就是這樣,會倒在黎明前到來的黑暗中。時間不語,卻告訴了我很多。我明白了,如何照顧別人,如何考慮他人感受。

夏日的第一絲細風撫過藻溪中學九年三班的教室,你站在辦公室門口,我們站在走廊的盡頭。我們望着教室,望着那整齊的課桌椅,望着外面美好而又陌生的世界。我們望着你,在最後一次的眼神交流後,我們轉過身離開了。

但是我知道,我們不會對這個地方,一直戀戀不忘。青春太長,長到讓我明白,有個人一直在等你,讓我有足夠的時間忘記這個地方。

願你保持你的熱愛,奔赴下一場山海。

      此致

敬禮!

                      你最親愛的學生謝忠琰

                          二零二一年六月八日


其實相逢就是這樣,恰逢其會,猝不及防,其實離別就是這樣,花開兩朵,天各一方。


嚴師小語:

我記得七年級時,我們班上很多學生都叫他"小孩",因爲他身高比同齡人矮了一截。坐在第一桌,眼睛小小的,但是特別有神。

我在第一節語文課點名的時候,知道他的名字叫"謝忠琰",除了他的個子引人注意,第一次單元測試更是讓我開始關注他。那一次他的語文成績全班第一:90分。

對於第一名的孩子,老師們都會不自覺地投去幾分欣賞的目光。他的卷子最出彩的地方是字跡優美,那字體,剛勁中透着飄逸。看到這樣的字體字跡,任誰都很難會和一個小個子男生聯繫到一起。

漸漸相熟了以後,我發現這個孩子很活潑。我記得第一次帶笛子來學校,他跟着一羣同學跑到我辦公室,圍觀笛子。我到現在都還忘不了他當時那張燦爛的臉龐,那是孩子該有的愉悅的情緒表達。

相處久了,我發現這個孩子很會寫文章,而且感情充沛,遣詞造句非常自然。在他的週記作文裏,我讀到他對他鄉的外婆的思念,對在外婆家的童年的深切的懷戀。這樣一個多情的孩子,我在心裏默默喜歡着。

我特別喜歡看他寫的故事。他的故事,看似平淡,但深意自待挖掘,尤其金句總是不經意間迸出來。這樣的文,總會拖慢我改作業的速度,因爲我要反覆拜讀他的文章,感受那份深切的動容。

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晃盪,猶如盪漾開去的鞦韆,在時光裏來回擺動,久久不停。

祝福你,我們的"小孩",願你在光陰裏永遠保有一顆純真的心,繼續熱愛你的熱愛,追逐你想追逐的夢想!

                                          2021.6.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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