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駿聖國畫山水作品賞析 序 作·品·鑑·賞 沉寂的書畫大家 ——吳駿聖

著名畫家吳駿聖

吳駿聖,1940 年生,1964 年畢業於南京師範大學美術系,師承傅抱石先生,原泰州書畫院院長、文聯副主席、政協常委,泰州市美協主席,國家高級美術師,江蘇省國畫院特聘畫師,香港收藏家特聘畫家,中國皺紙山水畫創造者。

主要藝術成就:

作品多次在國內外展出獲獎,曾在上海、北京、深圳、南京香港、日本等地辦個人畫展,在京展出期間,中央電視臺夕陽紅欄目作了專題介紹,在寧展出時江蘇電視臺作了專題報道“吳駿聖和他的山水畫”

“別有洞天”獲 92 國際中國畫大展二等獎(文化部主辦)

“雁蕩山居圖”97 年全國山水展覽獲優秀獎

“雁蕩山系列山水”獲國家人事部傑出人才獎

“明江煙雲”獲 93 亞太地區雪梨懷水墨畫大賽山水畫金獎

“雁蕩山新居圖”獲 2000 年南京及十九地市書畫展金獎

“雁山果林圖”獲江蘇省首屆美術節銅獎

“深山致富路”慶祝國慶五十週年書畫展優秀獎

1993 年作品《春夏秋冬》四條屏在紐約世界書局百扇堂中青年畫家精品展展出,得到評論家好評

1994 年香港收藏家畫軒展銷五十幅作品銷出三十多幅

2006 年出版“吳駿聖畫集”文化藝術出版社出版,畫集被清華、北大、人民大學、中央工藝學院等單位收藏

2007 年“環球雜誌”“遠東經濟畫報”作了專題介紹並刊登了作品

2008 年北京榮寶齋第七回中國畫清賞集作了專題介紹“山水天地——駿聖”

2010 年出版吳駿聖山水作品北大未名樓收藏

2010 年榮寶齋出版“中國國畫經典”刊登 12 幅

2011 年保利藝術博物館出版吳駿聖畫集

2011 年江蘇省金利豐拍賣有限公司舉辦吳駿聖春節專場拍賣會

2020年11月在江蘇省泰州市美術館舉辦個人畫展《南山雲起》。

文/徐同華

庚子重陽於泰州守雌堂

作爲著名畫家,吳駿聖先生以其卓越的藝術成就,在泰州美術史上佔據重要地位。

泰州之地,東瀕海南臨江北迎淮,兼融吳楚越之韻,素有“漢唐古郡,淮海名區”之稱,此地儒風夙冠淮南,其歷史人文之盛,毓秀鍾靈,允武允文。論及丹青翰墨,唐有張懷瓘,明有唐志契,或於書理或於繪事,莫不有精品之作,珍若和璧隋珠,亦自此開泰州千年崇藝風氣。而歷代文士,范仲淹、陸游、趙孟頫、龔賢……或此地爲官,或聞名訪勝,皆有佳作流傳,且吟詠出“香粳炊熟泰州紅”等名句,人文遺韻,可謂薈萃繁昌。

筆墨當隨時代,舊史諸公固因領異標新而奠定各自名位。經典的延綿,並非簡單之傳承,而是人們面對現實生活和價值取向所作出的文化抉擇。當今泰州繪事之盛,佳作頻仍,人才輩出,其中更有稱譽全國之名家,如吳駿聖先生。古人云畫非易事,大抵以明理爲主,唐志契在《繪事微言》有“寫畫須要自己高曠”之論,駿聖先生即爲明理高曠之人,其以山水畫聞名於世,人物花鳥亦善,更精通書法,數十年求新求變,在藝術道路上銳意探索,於筆墨精神中得人生之大自在。

最值得一提的,是他對中國畫的許大貢獻。駿聖先生師承傅抱石,卻又不囿於抱石皴,他的作品題材多樣,章法從不落俗套,從繪畫技法上來說,反映出轉益多師的特點。先生個性安靜,畫作整體風格也體現出一個“靜”字,內斂而不事張狂,具有傳統文人畫的從容雅逸的品格。在駿聖先生的自述中,他將畫視作一種精神,以大自然山水寄託我之感情,秉推陳出新之志,悟法無定法之解,頗爲注重時代主題的表現,他外師造化講究寫生,反對風格的固定化和程式化,在繼承和發揚中國傳統繪畫技法的基礎上,獨創皺紙皴法,賦予傳統山水畫以新的筆墨方式,從而在畫壇獨樹一幟,吳冠中譽之以“有章法有控制有收有放”,薛永年則有“令人嚮往,心曠神怡”之評。

南山雲起,既高且長,非無心以出岫,乃有志之事成。當下泰州文化名城建設已進入一個新的發展機遇期,市委五屆十次全會確定“建設人民滿意的幸福城市”目標,提出“用文化品牌立根塑魂”。以駿聖先生所代表的泰州美術家,以我筆寫我心,藝業垂世,丹青流傳,駸駸然風靡南北,已成爲這座城市獨有的文化資源與文化標識。惟泰有材,市美術館近年來高度重視對本地書畫名家的宣傳,藉此展現泰州文化與時俱進的開拓創新精神,這次舉辦駿聖先生的國畫精品展覽,其用意昭然於斯,向前輩藝術家致敬,也是從文化建設的高度挖掘泰州美術的文化內涵和實踐價值。

先生弟子葉茂中曾爲乃師畫集作序,題爲“得天地之靈氣,繪心中之山水”,我與先生相識二十餘年來,亦深有同感,子曰繪事後素,摹繪一種山水,有素一種靈氣。值此畫展舉辦,作爲後生,欣且感奮,謹爲之序,並祝先生人書俱老之際福壽鹹臻!

作·品·鑑·賞

《好雨知時節》138x70cm

 《黃山百丈泉》138x70cm

 《黃山玉屏樓》138x70cm

 《南山松雲圖》138x70cm

 《泉流萬轉歸大海》138x70cm

 《日出江花紅勝火》138x70cm

 《潤物細無聲》138x70cm

 《雁蕩山居》128x69cm

 《長亭送別圖》138x70cm

 《夕陽無限好》136x63cm

 《母親的河》138x70cm

 《楓橋夜泊》138x70cm

 《雁蕩山居圖》128x113cm

 《霜晨訪友圖》92x69cm

 《夏山晨霧圖》69x69cm

 《梅雪爭春圖》35x47cm

 《石筍花山》35x47cm

 

沉寂的書畫大家

——吳駿聖

文/ 陳社

上世紀七十年代的時候,駿聖先生供職於泰州市文化館,泰州城內所見的不少筆墨皆 出自他手。那時我最佩服他的人物速寫,往往在你不留意的瞬間,一幅形神兼備的肖像已躍然紙上。每每等到大家嘖嘖稱奇之時,才發現坐在角落裏一聲不吭的這位畫家。以至於我一直爲他沒有將這一極爲難得的特長髮揚光大而惋惜——我始終有一個大約很不專業的觀點, 認爲畫人物比之花鳥、山水難度要大,尤其當代的、人們熟悉的人物最難畫。因爲這樣的人物畫可即時比照,而且這種比照是唯一的,一目瞭然,硬碰硬。

大約就在那個年代,茂中與駿聖先生得以相識。那時駿聖先生晚上在一個業餘學校教 授國畫,有一天茂中站在門外“蹭課”,結果被駿聖先生叫了進去,從此成了他的編外學員。這個故事,茂中跟我講過不止一次,還動情地寫進了他的文章:“一聲不急不緩的呼喚,好像把我從此領進了人生與藝術之門。我的天地從此豁亮,如果說今天的我算得上火焰的話, 那也是吳先生二十多年前所點燃……”

若干年後,有次我去北京出差,茂中約我忙完了去聚一下。在財富中心頂層他的辦公室, 鋪滿了駿聖先生的畫作,有好幾十幅。茂中一幅一幅地翻給我看,講述着其中的奧妙和作品背後的故事。原來,他正在爲恩師的畫集而忙。他說,吳先生的畫作已達到相當高的水平, 但因偏於蘇中一隅,他又不事張揚,因而在一定範圍和一定程度上還是沉寂的,所以學生得來做這件事。

《綠水青山》512x90cm

 《三上廬山》412x69cm

 

駿聖先生筆下的山水乃泰州一絕,當年他和徐中先生堪稱泰州山水畫的雙璧,徐中先 生的黃山夕照給人印象深刻,而駿聖先生最爲人們津津樂道的是他獨樹一幟的皺紙皴紋畫法。對此,茂中的評析很是精當:“古代和前人之於皴法,不過視之爲國畫衆多技法中的一種,並不作爲作畫的主要手法。而吳駿聖則把古代前人的這些偶爾用於畫蘭草荷葉的手法,有意識地大面積運用於山水畫。並在理論和實踐上,使之成爲一種成熟的皴法技藝,這就極有價值了。”

這些日子,我重讀駿聖先生的畫作和茂中先生的文章,靜心欣賞、品味,揣摩着皺紙 畫法的特色,漸漸走近了駿聖先生的山水天地——《雁蕩秋豔》中秋石的嶙峋與宣紙的皴紋實現了完美的契合,盡在造化而非雕飾。畫家的境界,在於理解天然、順其自然,所謂“與造化同”,才能創造、昇華出如此美不勝收的神奇;《峽江圖》中峽江的險峻妙在滿紙皆山, 作者以大面積皴紋的勾勒、點染,揮灑着他心中的萬千氣象。他站在了前人們的肩上,實踐着自己的繼承與創新;《霜晨訪友圖》的構圖匠心別具,周邊濡潤的水墨與中心的直筆皺皴渾然一體,簡與繁、濃與淡的對立統一,使霜晨的詩意蘊於畫中、溢於畫外。冷寂的深山、寧靜的清晨,友人尋着山澗的木橋策杖而至,清茶的幽香正從山居的窗櫺裏飄逸而出……

駿聖先生不少畫作的構圖皆較豐滿,觀之卻無壅塞之感。他畫中的山水,每每既有山, 又有水,還有天,而水和天便成了佈局上的“留白”。更妙的是,這種“留白”不是空白, 而是水、天與山的對比和兼容,是山、水、天的渾然天成。這裏,我想再說一說駿聖先生筆下的水。一方水土一方人,駿聖先生對水情有往矣,他的畫可謂有山皆有水。他寫生的足跡遍及大江南北、長城內外,春、夏、秋、冬,南、北、東、西,胸中已有千山萬壑,筆下的水自是百態千姿。依據情勢的不同,駿聖先生的水又有動、靜之別。動者如《漫山紅豔》《百泉爭流》《赤壁懷古》等,波瀾湧動、其勢躍如;靜者如《水上人家》《富春江山居圖》《輕舟載酒歸》等,水平如鏡、氣韻內在。駿聖先生論畫有言:“老莊用陰陽、黑白、有無,說明宇宙萬物相生相剋的道理,畫理也不例外。畫是一種精神,以大自然山水寄託我之感情。” 悟此,讀駿聖先生的山水,便讀出了他的心聲,讀出了天人合一的意境。

茂中告訴我,著名書畫評論家薛永年先生曾對駿聖先生的作品讚許有加:“看駿聖的畫, 我覺得可以走進去,令人嚮往,心曠神怡。”著名彩墨畫家趙準旺先生如是激賞:“吳駿聖的山水畫風格奇特,境界高遠,山水畫達到這個境界是不可多得的!”著名鑑賞家趙旭先生寫下評語:“他首創的皺紙皴山水畫令他的畫較之其他繪畫具有更加強烈的自然親和力以及強烈的觸摸感,一石一木具有愈發自然的肌理。”著名藝術家吳冠中老先生則高屋建瓴:“有章法、有控制、有收有放,頗見功力。”四個“有”、一個“功力”,概括了駿聖先生畫作的基本態勢。

《雁蕩山居圖》170x45cm

 《暮春圖》143x45cm

 

由於早年得到的系統教育和名師傳授,尤其是幾十年來鍥而不捨的鑽研與探索,駿聖先生有了紮實、全面的美術專業基礎,熟悉了不同流派的大端,掌握了多種多樣的技法。除了皺紙畫法,他還有不少成功的嘗試和建樹,展現了他的多姿多彩。

譬如他的一些水墨山水就十分出色,《門前紅葉飛》渲染了晨曦中的江南水鄉秀色,煙雲、花樹、農舍、漁船、拱橋,安詳、寧靜,如夢如幻;《鳥鳴山更靜》極寫莽莽大山的幽深, 配以山谷間的民居和在山澗中鳧水的白鵝,更有飛鳴着振翅而去的鳥羣,再以“鳥鳴山更靜” 點睛,令人神往……駿聖先生的這類畫作,水墨交融、淋漓盡致,且常以書入畫,意境、技法、構圖皆見清代文人畫的真諦。不同的是,鄭板橋一派的筆下主要是水、墨兩大元素,且以花鳥爲主。駿聖先生則鍾情于山水,更在水、墨的基礎上融入了彩的成分,還不時以彩主打, 三個元素融爲一體、相得益彰,可謂“吳氏水墨”了。茂中說過,對色彩的運用,是駿聖先生的一個重要特點,信然!

駿聖先生對色彩的運用十分廣泛,打開他的幾本畫集,可見他對色彩把握、運用的駕輕就熟。他在皺紙山水中的設色同樣頗多獨到之處,《溪流》的漫山紅遍、《江流天地外》的綠意盎然、《豔陽金秋圖》的五彩繽紛、《雨後》如洗山林的蒼翠層出與連天遠峯的紅霞漫飛……出神入化、精彩紛呈。長期以來,駿聖先生對色彩的研究、探索、積累、創新,已使他成爲中國山水畫界一位富有個性風格的色彩大家。

又如他善於將中、西畫法相結合,既有中國畫虛實兼具,含蓄、空靈的意境,又有西洋畫講究透視,多維、立體的具象,遠近高低各不同,藝術語言極爲豐富。他爲泰州鳳城河景區所作的《海天旭日(望海樓)》堪稱這方面的代表作,其壯闊的畫面、酣暢的筆墨、厚重的色調、磅礴的氣勢,傾倒了無數遊客。幾年來,在這幅畫作前流連忘返的、合影留念的、臨摹學習的難以計數,已然成爲一道獨特的藝術風景而下自成蹊。我預言,駿聖先生的此幅鉅製不僅將在泰州當代美術史上留下重要一筆,還將成爲“文化泰州”的又一傳世之作惠及後人。

《富春江山居圖》139x69cm

 《雲起神龍架》181x97cm

 

中國畫尤其其中的文人畫很是講究題跋,由是,這樣的中國畫就不僅是畫,還是畫與題跋、書法乃至印章的相輔相成、相得益彰,“揚州八怪”的代表人物鄭板橋便有“三絕詩書畫” 之譽。看得出來,駿聖先生是心嚮往之且得其之要的。

縱觀他畫作的題跋,或共鳴、或會心、或遐思、或豁然,皆可領會、感悟到其畫內、 畫外的廣闊天地。試舉幾例:“夜宿天台山,僧房有禪意,泉聲咽危石,夢中聞天籟”(《聽泉圖》);“水是朋友樹爲鄰,數聲鳥鳴山更靜,漫讀古書是臥遊,夏日清涼正好眠”(《鳥鳴山更靜》);“問餘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閒,滔滔江水東流去,桃園作居非人間”(《富 春江山居圖》);“花山如醉,盡得風流,悠悠空塵,朦朧境幽,其情頗深,萬取一收”(《花醉》);“霧朦朧、雨朦朧,似霧非霧、似雨非雨,可爲之混沌。開天闢地自混沌始,大象無形、大音希聲,無有乃爲大有,無爲無形超越人之感知。天地與我並生,萬物與我爲一物,我爲隨 時變化之一瞬間也。耳聽者俗,心聽者智,氣聽者道。廣漠之野,乃爲無待之境。一張白紙, 畫者應視爲天地宇宙之氣,從無生有,運筆用氣,氣韻生也,乃爲畫之上品。畫有渾沌之感, 唯有無爲之人方可得之”(《非霧似霧》)。

如許跋語,乃駿聖先生的心靈之訴,殊多悟道所得,透出一股禪意。先生萬取一收, 運筆用氣,率性題之,內容、形式珠聯璧合,詩、書、畫、印融於一紙,萬物與我爲一物,是時,此畫已非彼畫矣。駿聖先生以他的畫作,對其“多讀書,纔會有書卷氣”等關於“氣韻”的追求作出瞭解讀。

駿聖先生的書法古樸、厚重而不失俊逸、瀟灑,不難看出其中隸、篆、行、楷、魏碑的底子, 這是他廣泛涉獵、反覆研習、物我貫通的結果。譬如他所鍾愛的一冊《聖教序》帖,竟被他臨摹了幾十年。曾有人說他的字像魯迅,我以爲此乃知其一,不知其二。駿聖先生的仿寫能力極強,他有背書“魯體”等多種名家手跡的絕技。而他自己的字則是兼收幷蓄而又獨具特色、自成一家。我記得以前泰州一些單位的招牌、報刊的刊頭及各類標識都出自他及幾位泰州本土書法家之手。印象中他寫的有“泰州文藝”“泰州文化館”“泰州少年宮”“泰州書畫院”等,皆有章有法、富有個性、落落大方、賞心悅目,伴隨着泰州這座城市經風雨、見世面,走過了一年又一年。時至今日回頭再看,仍不遜於眼下那些名聲更響的“外來和尚”。我始終認爲,“文化泰州”的建設、發展,應儘可能多的利用、發揮泰州文化、包括泰州文化人的作用。用上面或外面的名人作品來“提升”一下雖有“名人效應”,但畢竟不是泰州人的文化。

《雁蕩山居圖》170x90cm

 《月亮山》167x97cm

 

我與駿聖先生曾同在宣傳文化系統多年,但直接交往很少。並非他不易接近,其實他 沒有一點架子,絲毫沒有一位書畫大家的做派。他只是習慣於沉寂,不那麼喜歡交際和應酬。他是一位儘可能不打攪別人,也不希望別人隨便打攪的人。

這麼多年來,我去拜訪駿聖先生一共有兩次。第一次是 20 多年前,他住在歌舞巷八角琉璃井旁的幾間舊式平房內,我和市文聯夏春秋祕書長就泰州美術工作者協會的主席人選徵求他的意見,他推薦了潘覲繢老先生,接着說了他的推薦理由,話不算多,卻很誠懇、實在, 透着一種對長者、對同行的尊敬和寬厚。第二次是 8 年前,茂中匆匆來泰,送剛印好的《吳

駿聖畫集》給恩師,約我去駿聖先生家見面。說已與吳老師說好,爲節省時間,就在他家隨便喫個晚飯,邊喫邊聊。駿聖先生剛搬了家,在東城河畔的一棟舊樓的底層,拆遷安置的臨時住所。駿聖先生十分高興,把畫案騰出來給我們當餐桌,不停地給我們勸菜、加酒,依然話語不多,笑眯眯地聽着我們海闊天空。

記憶中,駿聖先生對自己及自己的作品從來沒有“炒作”過,作品研討會、專家評審會、媒體見面會之類的活動基本上與他無緣。他也不事“包裝”,不會爲自己的作品穿靴戴帽、就地拔高;也不會剃個光頭、蓄個長鬚什麼的。這麼多年來,他好像就沒有“積極向組織靠攏” 過,無論平時還是什麼重要時候,未聽說他找誰建言獻策、請纓領命,也未聽說他獲得了什麼特別優待。他基本上不參加宴請,會議上的自助餐也極少問津,他說他腸胃不好,粗茶淡飯習慣了。他甚至沒有手機,原因是用不着。當然,請他做的事情他都是認真去做並且努力做好的,他就是不多言、不跟風、不趕熱鬧、不屑於詩外功夫。如此等等,有人說他老實, 有人說他木訥,有人說他本分,有人說他無能,他有耳聞,卻不作反應。他的案頭始終有一幅正在創作的作品,無暇去顧及關於自己或別人的是是非非。

駿聖先生寡言,卻非無話可說;駿聖先生沉寂,亦非沒有想法。他常冥思於斗室之內、枯坐于山水之間,他用了太多的時間和精力與內心對話、與天地問答。然後,他說話了,《談皺紙皴山水畫》《開拓中國畫的色彩》《對新文人畫的異議》……文章一篇一篇地發表,一篇就是一篇。

“一個人認識自己不容易,認識大自然更不容易,但必須要具有這兩種認識,纔有成功之可能”——這是他寫在一部畫集《自敘》裏的一句話。

《江作青羅帶》168x97cm

 《中國紅》182x97cm

 

我對駿聖先生的認識,他是一個平凡而又非凡的人。見着他和見着一個平常人沒有什 麼不同。他和大家一樣,也有喜怒哀樂,也有柴米油鹽,也有挫折,也有失敗。但他堅韌, 矢志不移,幾十年如一;他本分,從不趨炎附勢,作非分之想;他善良,與人爲善,處事寬厚;他平和,淡泊寧靜,揚抑不驚;他大度,從不家長裏短、雞腸狗肚;他高傲,不與低俗爲伍,保持自在尊嚴。

駿聖先生有一句話說過多次:“老老實實作畫,清清白白做人。”這是他對自己於人於藝的基本要求。話平常得很,卻又不是誰都能做到的。駿聖先生做到了,他的所言與所行是一致的,爲人與爲藝是一致的,平凡與非凡是一致的,這是他的成功所在。

茂中在《山水之間一駿聖》中,對恩師的爲人極爲推崇,他不諱言這之中有感情因素, 但他認爲:“至少有一點吳先生已是大師級的,而這又是作爲大師必不可少的品質,即他的品格、爲人……我們太需要這樣的藝術家了!”

在《得天地之靈氣 繪心中之山水 》中,茂中對駿聖先生的藝術又作如是說:“泉鳴山谷,溪流潺湲,靜中有動,細而不亂,潑而不狂,能收能放,有意無意間傳承了浙派山水和嶺南派山水。”

不妨再聽一下駿聖先生的夫子自道:“畫之道,非常道,幾十年過去,悟畫之道,有何想法呢?一悟之後,萬法皆空,有道法生,法無定法,推陳出新。”

其實,在泰州、在江蘇,駿聖先生道德品格的高尚、書畫藝術的傑出早就蔚爲口碑、 成爲公論了——公論不是自說自話、不是領導點頭、不是請人鼓掌,而是多數人的認可,是社會的普遍認同。

駿聖先生就是一位得到多數人認可和社會認同的本分之人和書畫大家。當然,公論不是定論,定論得由後人來做。

我想說的是:從駿聖先生的過去和現在,我們已經看到了他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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