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顆小石頭

幾顆小石頭


蟬蟲,在這個午後,集體放開了的嘶吼。一陣又一陣蟬鳴,彷彿海浪一般,將我淹沒在這個炎熱的夏天。

夏天的午後是很難得有涼風的,川西地方,本就氣候潮溼,那濃濃的熱氣化爲了黏糊糊的汗液,一寸寸的貼上你的皮膚,讓你熱的快要窒息了。

終於撲進了那條小河裏,咕咚一聲,一個猛子紮了下去。繼續往前遊了兩米,從水底往水面看陽光、小河兩邊翠綠的樹的倒影。我甚至還看過一隻紅色的蜻蜓懸停在我的面前,隔着水的折射,一切如夢似花。

從水裏鑽了出來,大口呼吸着新鮮的空氣。夏天的熱在此刻,暫時的驅離了我的身旁。反而是水下那冰冰涼涼的觸感讓我,略微有些顫抖。我再次下潛,在這不到1米2的水下,摸索了幾塊漂亮的石頭,在肺裏的氧氣快要耗盡的時候浮上水面。雙手舉起那些石頭,對着陽光打量,約摸有雞蛋大小,潔白透亮。我彷彿發現了這世間的財寶,暗自驚喜,又懷揣着惶惶不安。我看過電視劇裏面演的那些橋段,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我幻想着某一天有個人潛入我的房間,將這幾塊晶瑩的石頭偷拿了離去。在這患得患失之間,我再次下潛又撈上了兩顆紅色的石頭。那樣的紅,在陽光下彷彿瑪瑙一般吸引人的目光。我發現我更愛這顆紅色的石頭,勝於愛過那顆白色的石頭。在這一瞬間我不再擔心,白色石頭被別人拿了去了,我只希望留下這顆紅色的石頭。

後面我又下潛了幾次,直到太陽快落山的時候才穿上衣服回到家中。此時我已凍得嘴脣發紫,手也泡的發白。下墜的褲兜裏揣着幾塊石頭,走起路來發出呱嗒呱嗒的聲響。我一邊走一邊左右打望,如果有人着我望了過來,我便急匆匆地往前跑幾步,避開他們的視線。

終於回到了家,頂着母親奇怪的目光,鑽進了自己的小房間。在一頓搗鼓後,將石頭深深的藏進了牀下的書框裏。

此後過了多年,自那時以後我便忘記了那幾顆石頭的存在,忘記了他們曾經對於我來說是那樣的珍貴。

家裏終於到了拆遷的時候了,在那一堆破爛裏翻找出了那幾顆石頭。此時他們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塵,曾經鮮亮的色彩也被塵封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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