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活變通之法

      清代揚州有位員外新蓋了幢別院,豪華富麗,但就是缺少點文人氣質。有人建議,何不弄兩幅鄭板橋的字畫,掛到客廳裏,這樣不就高雅脫俗了嗎?這位員外一聽,猛拍大腿妙!於是,他馬上拎着錢箱就往鄭板橋家趕。誰知,拜帖遞進去了,人卻被擋在門外一連幾次都是這樣,理由無非是先生外出、不舒服、在連練氣功等。這是爲什麼呢?

      大家都知道,鄭板橋是清代“揚州八怪”之一,是著名書畫家,尤其擅長畫竹、蘭、石、菊,字寫得也好,因此遠近聞名。當時,慕名跟他求字畫的人很多,鄭板橋也不客氣,寫了一幅“字畫價格表”貼在大門上,上面寫道:“大幅六兩,中幅四兩,小幅二兩,條幅對聯一兩,扇子斗方五錢。凡送禮物、食物,總不如白銀爲妙;公之所送,未必弟之所好也。送現銀則衷心喜樂,書畫皆佳。禮物既屬糾纏,賒欠尤爲賴賬。”明碼標價,甚爲直爽。但是,鄭板橋跟一般文人不一樣,不爲五斗米折腰,鄙視權貴―― 一些達官顯貴想索求書畫,哪怕推着裝滿車的銀子,也會被拒之門外。富豪屢喫“閉門羹”,原因就在此。

      後來,這位員外與一位大官朋友閒聊時提到這件事,大發牢騷。大官說:“你怎麼連鄭板橋是什麼人都不曉得?別說你啦,就是我,要了好幾年,也還沒弄到手呢!”

      員外一聽,來了精神,奇口道:“瞧我的,不出幾天,定要弄幾帽字畫來,還要讓他在上面寫上我的大名。”員外決心採取靈活變通之道成就此事。說幹就幹,他派人四處打探鄭板橋的生活習慣和愛好,並詳細地做了安排。

      這天,鄭板橋外出散步,忽然聽見遠處傳來了悠揚的琴聲曲子甚雅,不覺好奇,;沒聽說這附近有什麼人會撫琴呀?於是,他循聲而去,發現琴聲出自一座宅院。院門虛施,那鄭板橋推門而入,眼前所見讓他大爲驚異;庭院內修竹疊翠、奇石林立,竹林內一位老者鶴髮重顏,銀鬚飄選,正在撫琴。這分明就是一幅仙人撫琴圖嘛!

      老者看見他,立即停止撫琴,琴聲夏然而止。鄭板橋見自已壞了人家的興致,有些不好意思,老者卻毫不在意,熱情地邀他入座,兩人談詩論琴,相談甚歡。

      談得正投機時,一股濃烈的狗肉香從裏屋飄出來。喜食狗肉的鄭板橋聞着這香氣,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不一會兒,從裏屋走出一個僕人,端着一個大托盤,托盤上有一壺酒,還有一大盆爛熟的狗肉。僕人徑直走到兩人面前,將酒和狗肉放在兩人面前的石桌上。一見狗肉,鄭板橋的眼睛都直了。老者剛說個“請”,他連推辭的客套話都沒說就迫不及待地大快朵頤起來。

      風捲殘雲般地喫完狗肉,鄭板橋才意識到,自己連人家尊姓大名還不知道,就在人家這裏大吃了一通,現左酒足飯飽,總不能一甩袖子,說聲“告辭”就走吧?但是又該怎麼答謝人家呢?留點銀子吧,太俗了,而且自己出來散步也沒帶錢呀。他只能對老者說:“今天能與您老邂近,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實在是幸會。感謝您的熱情款待,我無以回報――這樣吧,請您拿紙筆來,我畫上幾筆,也算留個紀念吧。”

      老者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連聲推辭說:“喫頓飯不過是小意思,何必在意?”

      鄭板橋見他推辭,還以爲他不想要書畫,變自誇到:“我的字畫雖算不上極品,但還可以換銀子的。”老者這才找紙筆。

      鄭板橋畫完想要爲其提名,聽到老者的姓名覺得很耳熟,但又想不起來,也就沒多想,就在落款處題上“敬贈xxx"。看到老者滿意地笑了,鄭板橋這才告辭。

      第二天,這幾幅字畫就掛在了員外別院的客廳裏,員外還請來賓客,一起欣賞。賓客們原以爲他是從別處高價買來的,但看到字畫上有他的名字,這才相信是鄭板橋特意爲他畫的。

      消息傳開後,鄭板橋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又沿着那天散步的路線去尋找,發現那竟是座荒宅。鄭板橋這纔想到,自己貪喫狗肉,竟然落入人家的圈套,被人利用了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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