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照楠枝(下)

林楠笙看窗外天色還早,雨也還在淅淅瀝瀝地下,想着最近養傷站裏沒有給他下達任務,轉到另一邊爬上了牀。牀陷下去一半時,左秋明左手邊的被子被掀開,一個溫熱的身體躺了進來。

突然的靠近讓左秋明無所遁藏,他拼住呼吸偷偷側起身子背對林楠笙。

此時的林楠笙貼着左秋明躺下,感受到身旁的人的僵硬,嘴角揚了揚。手搭在了左秋明的腰上。

“再睡會,還早。”

左秋明後頸傳來熱氣,他聽見林楠笙壓低了聲音靠在他後背。

身後再沒動靜,均勻的呼吸打在他脖頸,他終於放下心來,轉回身與林楠笙面對面隔了一個拳頭的距離。大概是藥物的原因,左秋明終於堅持不住,睡了過去。而此時睜開眼睛的林楠笙,觀察着睡着的左秋明,眼神灼灼。

他怎麼會沒感覺呢,這個人從始至終對他的情感,即使藏得很好,但總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出身世家的左少爺,對待別人時,不管是同期的同學,還是做任務時面對敵人,都總是倨傲冷淡又放蕩不羈,唯獨在他林楠笙面前,就化身絮絮叨叨的老媽子關心他,怕他在任務中受傷,怕他沒有按時吃藥,怕他雷雨天病痛復發......那樣一絲不漏的滲透進他的生活,林楠笙很想扶額,左秋明大概忘了,他在特訓班時最擅長的就是情報分析,一點點蛛絲馬跡都難逃他的法眼,何況左秋明那麼多掩藏不下的關心。

一開始他或許還會懷疑,可是上次他病發,左秋明半夜過來陪他,用嘴給他喂藥時,停留在他脣邊的繾綣,和看他時的深情,讓他明明白白知道,這個人愛他有多深。那時醒來的他還沒確定自己對左秋明到底是怎樣的感情,爲了讓彼此陷入尷尬,他繼續假裝昏迷。

大概是左秋明察覺到他快醒來,放開他給他蓋好被子在他牀前站了一會,然後一聲不響地離開。之後的一個月,左秋明明顯在和他保持距離,不再主動和他發生肢體接觸,不會一有時間就跑來他這陪着他。

林楠笙有些失落,他剛知道左秋明對他的感情後那人卻在情感上遠離他,他甚至不知道原因,讓他每次看着左秋明,都賭氣地不和他說話。

左秋明來看他的次數越來越少,即使來了也沉默着,給他收拾一番房間,洗了髒衣服,給他煮飯,好似一切沒變。但林楠笙清楚地感受到,左秋明不再在他看向別處時偷看他,而是低着頭,有時看窗外,有時盯着自己的腳尖,以往總是落到他身上的眼睛現在不看他了。

這次的雷雨彷彿給了林楠笙一個機會,他故意沒關窗戶,故意在肺部疼痛時不喫止疼藥,他在賭,賭左秋明捨不得看他難受。

忍受疼痛時,他腦海裏翻湧而出的是左秋明,心裏也想着左秋明。在快疼暈過去時,他聽見門開的聲音,左秋明着急的呼喊他時他終於確定以及肯定自己對左秋明的心意,徹底暈過去。醒來時感受到嘴角的潤度,以及手掌傳來的熱度,林楠笙得逞地揚起嘴角,像狐狸抓到了心儀的獵物。

左秋明發燒出乎他意料,在他記憶裏,左秋明似乎沒有生過病,感冒發燒這樣的小病痛都躲着他。所以看到燒得走不穩路的左秋明,林楠笙心疼了,他得把人留下來,不能隨他去,尤其他還打算利用這次機會好好和左秋明談談。

醒來時窗外大亮,左秋明一動,就感受到搭在他腰間的手臂和壓着他大腿的林楠笙的腿。睡了一覺後,燒已經退了,可是面對林楠笙八爪魚似的抱緊他睡在一張牀上的場景,左秋明眼神躲閃,他覺得他腦袋又開始混沌不清了。

“嗯~”林楠笙呢喃一聲,一雙水汽靈晃的眼睛帶着笑意落入左秋明的眼裏,還懵着的人一下子血氣上湧,吞口水時嗆住,臉咳得通紅。由於咳得動作太大,兩人接觸的皮膚一摩擦,左秋明纔想起自己一絲不掛,而被子下給他的反饋,林楠笙貌似也沒有穿什麼,某處一下挺了起來。

“早上好啊,秋明!”林楠笙笑着給冒熱氣的左秋明打招呼。

“早上好。”左秋明怔愣着,低垂下頭。他掀開被子正要起身,卻被林楠笙用腿壓住,手也用力勾住他的腰肢,表情嚴肅起來:“左秋明,你不打算說些什麼嘛?”

左秋明瞬間失去力氣,也不掙扎,任由林楠笙壓着,“我沒什麼說的。”

林楠笙氣急,搭在腰上的手往下,一把握住左秋明的那處,眼神狠狠盯住左秋明:“這個,你不解釋一下嘛?”

“我這樣你不討厭嘛?”對上林楠笙的眼睛,左秋明避無可避,他都已經很有自知之明地收起他的愛意,不給他造成負擔,他以爲已經過去,那麼現在爲什麼一定要拿到明面上來說呢?!

“討厭?爲什麼要討厭?”林楠笙從左秋明身上感到悲傷的氣息,那一刻他突然慌了,但他必須要問清楚。

“你上次知道我藉着喂藥吻你吧?我知道你醒了,我看到你眼裏的慌亂,但你沒有推開我,而是假裝繼續昏睡。你我都是頂級特工,理解能力都是頂尖的,你的處理方式我懂。你不想失去我這個朋友,所以你選擇緘默。但你忍不了我那樣對你,所以後來我來找你,你都不和我說話。”

“大笨蛋!”林楠笙突然懊悔,左秋明怎麼能那樣想他,他要是真討厭,以他的性子,一定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哪會憋着不說。

“對啊,我是笨蛋,我不該......”脣突然被溫熱堵住,左秋明要說的話戛然而止。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林楠笙,得到的是林楠笙更加火熱的親吻。

左秋明心臟怦怦直跳,在林楠笙要離開時抱緊他,加深了這個吻。直到呼吸困難,林楠笙才掙扎着推開左秋明,“現在還有什麼要說的嘛?”

左秋明將人拉進懷裏,抱得緊緊地,他現在什麼都不怕了,林楠笙就在他懷裏,他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正發生着,下巴抵着林楠笙的頭頂,聲音沙啞:“楠笙,我愛你。”

“哼,膽小鬼!”嘴上倔強,身體卻往左秋明懷裏拱了拱。

“那你呢?”

“還不明顯嘛?非要我說出來。”

“我想聽你說。”等了半天,懷裏的人像是睡着,左秋明無奈地吻吻林楠笙的頭髮,雖然他很想聽,但是......

“我...我也愛你。”

說完林楠笙就明顯感受到某處的變化,他吞了吞口水,他失算了。而左秋明聽到林楠笙的愛語,除了將人抱緊,來自xx的xx讓他難受極了。

果然,大事不好了!左秋明心裏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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