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出走被安排在一個春日的清晨,
天空中,一半掛着太陽,一半掛着月亮。
不怕冷的小花兒,
眨着眼睛,
看着我的奔赴,看着你的相迎。
總要給你帶個禮物吧,
然後我雙手相送,你擎在手中。
準備這份禮物 ,並不會令我爲難。
它要有光,以輝映我們眼裏的閃爍;
還要有溫度,
就像太陽的灼熱和月亮的深情,
以及有這清晨的霧與風的味道,
落花和鳥鳴的聲音。
如此,我攜着它的奔赴必定要跨越萬水千山,
經歷四季裏的日月和星空。
如果,在山間迷失了方向,
但願山脊上的風會用哨音給我指引。
途中的大雨傾盆應該是一個夏季的午後。
熱浪籠蓋,而後烏雲滾滾,
噼噼啪啪地打在毫無遮攔的桐樹的葉子上,
我從反轉的葉脈間看到一個小蟲,
它睡得楚楚動人。
秋天向我招手,
我聽到了歡笑和抽泣的雙重樂音。
果然,運氣不好不壞,
秋日私語,秋殤別情 。
我提着長裙襬,裸着的腳踝沾滿露水,
泥巴點子是夏天田野的不捨。
殘破的草葉現在依然青青。
如果它想在我的途中枯萎,
應該就是現在,
因爲冬天的大雪來得太遲,
給不了它體面的葬禮和靈魂。
一場一場的大風多麼癡情,
怎麼也得不到雪花的眷顧。
所以,它就一次又一次地狂奔呼嘯,
哀鳴,
歇斯底里,哭泣,
哈哈大笑,癲狂。
而此時,你卻終於放棄了等待。
原來,那場春天的出走,
只不過是一場隨意的風起。
如同夏天的深夜、
秋天的黃昏、亦或是冬天的黎明。
就像千千萬萬個某時,
和某時裏的某個相逢!
我擡頭看看天空,
它一半掛着月亮,一半掛着太陽。
一半閃着灼熱,一半含着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