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緣分

我執着於法國作家聖埃克絮佩裏的《小王子》中關於“馴服”或者稱爲“豢養”的論述。

……如果你馴服了我,我們就互相不可缺少了。對我來說,你就是世界上唯一的了;我對你來說,也是世界上唯一的了。

單純就人與動物的飼養關係而言,特別是兒童與動物之間,我對於這個觀點有着一種感同身受的認同。

《活着》中小男孩兒有慶對於他養的羊的做法就非常典型地表現了這種感情。

小時候就見過很多這樣的事:一個小哥哥因爲天天去放的一隻小羊羔死去,而嚎啕大哭,最後不顧大人的不解與訓斥,把小羊埋在經常去喫草的河邊。

與此同時,小動物對於主人的依賴通常也會表現的非常明顯,因爲種種原因離開媽媽,從小被主人養大的動物,往往對主人產生了強烈的依戀,甚至寸步不離,這樣的故事  ,也屢見不鮮。

現實生活中,寵物成了人們生活中很重要的一個組成部分。在人和寵物之間,這種豢養關係中的情感依賴更加鮮明。

但不得不承認,這種情感的依賴,會更長久、更純粹地表現在動物對人的方面。人們餵養動物,成了動物世界的唯一 ,但最終,飼養的動物逃不掉被賣掉或者殺掉的命運。《夏洛的網》的作者E.B懷特也曾表達過這種矛盾與糾結的感情,所以他在童話中進行救贖。

豢養寵物的過程中,因爲種種原因,也可能出現各種拋棄寵物或者裝送他人的現象。

小毛雞與我的故事其實平淡無奇。但它是我真正意義上養的第一隻寵物。最初是因爲它的主人因爲出門探親旅遊,不能照顧寄養一段時間。後來她不再想養,而我又捨不得送還,就這樣成了我的小寵。

後面的故事按部就班,但卻寄託了很多感情。

它經常小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看,聽到腳步聲都能辨別出我,然後在紙箱裏散歡地折騰。在外面玩兒很瘋,只要“嘰嘰”呼喚就撲着翅膀趕來。

而我每每進門都先去看看它,出門也會記得弄些青菜給它喫,儘量多帶它去花壇刨土,放風。

清晨,我們兩個總能享受一些美好時光。它在花壇休閒地啄食,我圍着小跑道跑步。它有時發現我,就撲着翅膀追一段路。

……如果你要是馴服了我,我的生活就一定會是歡快的。我會辨認出一種與衆不同的腳步聲。其他的腳步聲會使人躲到地下去,而你的腳步聲就會象音樂一樣讓我從洞裏走出來。再說,你看!你看到那邊的麥田沒有?我不吃麪包,麥子對我來說,一點用也沒有。我對麥田無動於衷。而這,真使人掃興。但是,你有金黃色的頭髮。那麼,一旦你馴服了我,這就會十分美妙。麥子,是金黃色的,它就會使我想起你。而且,我甚至會喜歡那風吹麥浪的聲音...”

轉眼小毛雞兩個半月了。隨着它越來越大,我不得不考慮它的去留問題——我不可能把一隻大母雞籠放在屋子裏,而且上班後對它照顧不能周全。所以,人們都勸我送人。但每每聊起或想到這個問題,心裏會很捨不得。

所以,小毛雞成了我的兩難的選擇。

《斷舍離》裏有這樣一段話:

以歷史的眼光來看人與物,兩者都是在某一個時點出現,又在某一個時點消失,區別不過時間的長短之分罷了。一個人與一件物品相遇是一個極其短暫的、微弱的緣分。只有盡力地珍惜愛護這種緣分,纔是真正意義上對“太可惜了”這種感嘆的迴應。

也許,能給我一個解決的正確心態。小毛雞與我之間也只是一個極其短暫的、微弱的緣分吧。極力珍愛是我們迎接緣分必將終結的一個最好的方式。

如此,我是不是應該釋然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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