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對時間的恐懼

有關鍵情節透露

  爸爸活在對時間的恐懼中。他感覺時間在他身後緊追不捨。從他不時憂心忡忡地瞥一眼劃過天空的太陽,從他焦急地掂量每隻管子或每根鋼條,我能看出這一點。在爸爸眼裏,每一塊廢品就是它被賣掉換來的錢,扣除整理、切割和送貨的時間成本。每一塊廢鐵、每一圈銅管都是一分、一毛或一塊錢——如果提取分類的時間超過兩秒,利潤還要打折扣——他不斷地拿這些微薄的利潤權衡家裏的日常開支。他計算出爲了讓家裏亮亮堂堂、暖暖和和,他必須極其迅速地幹活。我從沒見過爸爸搬着什麼東西放進分類箱;不管站在哪兒,他只是用盡全力,隨手拋擲。

——《你當像鳥飛往你的山》

這是作者美化後的記憶,她明知道她父親這樣慌慌張張不是爲了賺錢餬口。

塔拉的父親的確對時間充滿恐懼,他一直在爲傳說中的世界末日在做準備。他挖地窖儲存汽油,讓妻子帶着孩子們把新鮮水果製作成幾百只罐頭,買回一隻射程覆蓋半座山的槍架在家門口,家中每個人都有一隻裝滿求生工具的應急包,他的確總是在忙忙碌碌,但那只是焦慮心情下的自然反應,不是爲了讓家裏亮亮堂堂、暖暖和和。

塔拉的父親有一座廢料場,父親帶領年齡較大的兒子們在廢料場把報廢的汽車拆解,他的兒子們總是在受傷,被各種汽車零件砸傷、割破,被油箱中殘存的汽油燒傷,因爲父親在給廢料分類的時候爲了節省時間總是隨手亂扔,兒子們在工作時就像是不斷的接各式各樣的投擲武器。

塔拉的家髒兮兮亂糟糟,並不明亮,她父親的行爲只是讓這個亂糟糟的家更加忙亂,受傷的家人,可怕的後遺症,每個人的痛苦都來自於他們的父親,然而這裏令人絕望的是,如果他們的父親真的罹患精神疾病,孩子們甚至都不能把怨恨投擲到父親身上。

在讀過這本書後,我在生活或工作中遇到給我造成困擾的人時,會猜測這個人是不是不像他外表那樣看起來正常,也許他有心理疾病,也許他有精神疾病,也許他有生理疾病,他自己並不知道自己已經生病。不知道我只是這樣自己悄悄想一想是否損害了這些人的尊嚴,但起碼大大緩解了我的憤怒,使我能夠更加平和地與他們溝通。#讀書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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