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人间失格

有关键情节透露

或许有人会嘲笑我:“怎么,你是说你无法信任人类吗?咦?你什么时候成了基督教徒?”不相信人类未必就意味着要走宗教之路。事实上,连同那些嘲笑我的人在内,大家不都是在相互猜疑之中,将耶和华和别的一切抛诸脑后,若无其事地过日子吗?同样是在我孩提时期,家父所属政党的一位名人到镇上演讲,男佣们带我去听。场内座无虚席,有许多和家父交好的人到场,场内掌声雷动。演讲结束后,听众们三五成群地踏上雪夜的归途,把当晚的演讲贬得一文不值,其中不乏与家父交情颇深的人。那些所谓与家父“志同道合”的人,用近乎愠怒的口气批评家父的开场致辞如何乏味,那位名人的演讲又是如何不知所云。接着这群人顺道来我家做客,喜不自禁地向家父夸赞今晚的演讲大获成功。就连男佣们被母亲询问演讲如何时,他们也若无其事地答道“非常有趣”回家路上他们明明还相互叹息道:“再也没有比听演讲更无聊的事了。”而这仅仅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事例。相互欺骗的双方竟都毫发无伤,甚至并未觉察相互欺骗之事--我以为,人类生活中无处不是这样单纯明了的不信任之举。但我对相互欺骗没多大兴趣,因为我自己也从早到晚扮丑逗笑,欺骗众人。我对那些教条式的正义般的道德不甚关心。而那些相互欺瞒却又过着单纯、明了生活的人,抑或相互欺瞒却胸有成竹地面对生活的人,着实令人费解。人类终究未能让我明白其中真谛。若我能明了,或许就不必如此畏惧人类,也不必竭力讨好众人,更不至于与人类的生活对立,夜夜遭受地狱般的苦难。换言之,我未曾向任何人揭发男佣和女佣们可憎的罪行,并非出于对人类的不信任,更不是由于基督教教义的影响,而是人类对我这个名叫叶藏的人紧紧合上了信任的外壳。即使是我的父母,也不时展现令我费解的一面。

——太宰治《人间失格》

  每个人在人际关系中的灵活程度是不同的,有人八面玲珑、眼光毒辣,在与人交往的时候总能一眼看出对方底细,打什么主意,随机应变,口角生风;但是还有一种人,他需要一种稳定的秩序,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轻易的相信他人,一旦别人言行不一或者前后矛盾,他就会非常迷惑,到底该相信什么?什么才是真实?到底该如何与他人相处?别人说的笑话真的是笑话吗?别人说这句话要达到什么目的?别人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利益?他对人们之间的关系感到巨大的恐惧,可是真诚与天真是罪吗?#读书有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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