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法利夫人》:極具諷刺的人生,是內心的不甘與現實的不匹配

包法利夫人
[法]福樓拜

《包法利夫人》是法國十九世紀現實主義代表作家福樓拜的長篇小說之一。

小說講述了青春活潑、充滿魅力、品格高尚的少女愛瑪一生執着愛情卻在平淡的生活中成爲失足少婦的故事。

她美麗、大方,許許多多的男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當她受到誘惑,開始渴望愛情、渴望錢財、渴望權利與地位時,一切都發生了變化;嫌棄愛自己的丈夫無趣無能,多次與他人交往;欺騙丈夫利用丈夫的財產滿足自己的虛榮感;她又單純又可憐,本該美好的一生都敗給了“愛情”與“金錢”,最終自食其果,服毒自殺,可憐地讓人怨恨,可恨地讓人惋惜。

一、經歷背景給人帶來對愛情的誤解,包括對責任體現的偏差,“門當戶對”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在與愛瑪結婚之前,查理有過一個妻子,那是他的母親安排的,因爲對方每個月有一千法郎的收入,所以查理與這位四十多歲的寡婦結了婚。

年紀輕輕的查理對四十多歲的寡婦確實產生不了什麼愛情,他只感覺四十歲的寡婦聒噪煩人,可是礙於夫妻的身份,他規規矩矩地履行丈夫的責任,聽她的話行事,順從她,寵愛她,除了不愛她,查理並沒有什麼過錯,一直都將就過着。但這段感情並沒有持續多久,四十歲的寡婦妻子便離開人世了。而她離開人世有兩個原因,一則是自己的財產被騙,二則是查理愛上了愛瑪。她死後公婆還咒罵她沒給錢,所以痛痛快快地同意讓查理娶了第二任妻子——愛瑪。

愛瑪是農場莊主的女兒,從小過得也還算不錯,特別是她進修道院學習的經歷影響了她的一生。

查理經歷父母的“失敗婚姻”,輪到他自己選擇自己心愛的女人時,他便覺得事事順從自己的妻子就是愛她,但他卻忽略了自身的發展,他不懂馬術,不懂跳舞,不懂風情,他的家庭教育從來沒有鞭策他去懂得這些額外的東西。可偏偏愛瑪的經歷卻使她無比嚮往那些輝煌。查理因此也開始自卑。可這還遠遠不夠,因爲愛瑪後來的經歷讓彼此之間有了巨大的愛情鴻溝。

參加了伯爵的舞會,使愛瑪加深了對查理的厭惡,她嫌棄查理的中庸無爲,她嫌棄查理的生活的“一馬平川”,包括愛瑪後來遇到賴昂和羅道爾弗,一心要追求愛情的刺激,可是這些,是踏實本分的查理所不能帶給她的。

查理對愛瑪有着丈夫對妻子的責任感,特別是女兒出生之後,查理對愛瑪更加寵愛,愛瑪抑鬱,查理爲了他放棄自己大好的前程,甚至借高利貸,非常讓人感動,可是他對愛瑪卻從來沒有深入瞭解過,他只覺得對她好就是這樣,他並不知道愛瑪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而愛瑪一心追求熱烈的愛情,忽視了丈夫的優點,只知道丈夫什麼都不如別人,從她給女兒起的名字就可以看出來,她嚮往着奢侈輝煌的生活,可是查理卻給不了她,她對丈夫唯一的責任感就是生了他的孩子。

經歷背景給人帶來對愛情的誤解,包括對責任體現的偏差,“門當戶對”也是有一定道理的。查理出生平庸,自我的願望是平平淡淡過好一生,規規矩矩,工作和家庭兩點一線,可是愛瑪的出生與見識遠遠超過了查理,彼此之間的悲劇可以說是從一開始的不對等引起的。

二、理想和現實世界裏的情感誤差該怎麼修正以及成年人對自己慾望的控制

愛瑪想着自己原本的人生也應該跟那些在舞會上的公爵夫人一樣,充滿活力與自由,充滿美好與幸福,金光閃閃,耀眼奪目,風光無限。可婚後的生活卻與自己的想法大相徑庭,丈夫待她很好,沒有什麼錯處可挑,可生活終究是索然無味。她認爲很大的原因就是丈夫無能。

在愛瑪的觀念中,她認爲丈夫就應該是讓自己崇拜的,丈夫就應該是無所不能的,但事實卻並非如此,查理不僅沒有什麼值得她崇拜的地方,而且還讓她沒法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懊惱,她痛苦,她生活地毫無滋味,她想要離開的想法情有可原。但她並沒有選擇離開,甚至連離婚分開的想法都未曾提過。

後來,她嚐到了貴族舞會的風光、她嚐到了情人溫柔的愛情、她嚐到了任性購物的爽感,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她欺騙丈夫與婆婆從而獲得財產繼承權,私自買賣夫家的財產,只爲滿足自己同情人之間的享受,即使發覺中了商人的圈套,她也寧願用拆東牆補西牆的方法維護自己“愛情的快樂”,也不願就此收手。

她隱瞞丈夫多次出軌,滿心以爲真正的愛情就該是“天雷勾地火,寶塔鎮河妖”轟轟烈烈般的不顧後果的纏綿,即使到頭來遭到了情人的拋棄,她也不願承認丈夫的寬容與溫柔。甚至瞧不起丈夫對自己的愛戀,將所有生活的痛苦都歸罪於愛自己的丈夫。

當情人的背叛與債務的雪球越滾越大時,愛瑪終於明白了一切,她自以爲掌握了夫家的財產擁有了甜蜜溫柔的情人就可以逃離平庸的丈夫和痛苦無聊的生活,可正是這一次次的“自由放縱”與“快樂享受”使她墮入深淵,葬送了她原本燦爛的人生。

愛瑪可憐,但並不值得可憐,作死的代價是她死前無限的悔恨。爲了維持自我最後的尊嚴,無法原諒自己的她選擇了服毒自殺,所有的這一切不是擁有財富、擁有情人就能改變的。她錯了,錯的是隻顧滿足自己的慾望卻不懂得如何修正理想世界與現實世界的情感偏差。

三、極具諷刺的人生,是內心的不甘與現實的不匹配

在《包法利夫人》中,愛瑪曾經快樂過,在還沒有嫁給查理的時候,在初初與查理結婚的時候、在參加公爵舞會的時候、在得到情人憐愛的時候、在拆東牆補西牆暫時解決債務的時候……

可是這些快樂都只是眼前的,並非長久的,她的人生充滿了諷刺的意味,當她以爲擁有婚姻就獲得了幸福的時候,婚姻生活卻索然無味;當她以爲擁有情人就可以感受愛情美妙的時候,愛情生活卻遭到了情人的背叛;當她以爲擁有財產就能肆無忌憚的時候,高利貸的雪球卻越滾越大……

嚴格意義上來說,她極具諷刺的人生,是內心的不甘與現實的不匹配造成的。她得到的往往不是她想要的,能夠得到的也往往達不到她所想要的預期。

她無法修正自我內心的偏差,也無法原諒現實的自己。

但關於精神世界與現實世界的偏差,是無法解決的,無論社會怎麼發展,理想都是大多數人乃至社會爲之奮鬥的目標,想減輕痛苦的唯一辦法只有去想盡辦法修正它,靠近它,從而達到身心愉悅。

有錢者,有權者,有勢者也許可以運用自己的優勢通過各種手段簡單地修正偏差,使理想與現實達到高度一致,但他們不是天真,而是實力允許,魚與熊掌兼得是常態。

但對於一般人來說,連“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的前提都達不到,“月亮與六便士”只可選其一,不可選其二。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原諒自己的不堪,允許自己的平庸,接受自己的平凡。

因爲不管是理想還是現實得不到的永遠都在騷動,但接納自己纔是修正誤差的第一步。內心的不甘與現實的不匹配,是世間常態,平凡人到最後修正理想與現實偏差的唯一辦法就只剩下了接納自己,允許自己的不堪與平凡。但這又未嘗不可呢?腳踏實地之後重頭再來也是人生獨有的風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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