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我在鄭州直面災難

我從未經歷過災難,也從沒想像過什麼樣的災難會降臨在我的家鄉——河南鄭州。

但是這一次我卻置身於生死一線間。

災難前的一晚,已經散發出了危險的氣息

19號下午我和小A(跟我同部門同工作性質的一個女生)已經預測到晚上要加班,只是沒想到第一次加班到了九點多,這時外面已經大雨不停了。

我家離得遠,大雨讓人沒有耐心去坐一個小時的地鐵,更何況我還有一個可愛的女兒等我回家,小A爲了確保我安全在大樓門口和我一起等待滴滴快車,儘管我才排到第26位。幸好一位出租車提前到了,我上了車,小A也離開。

經過了一段堵車後,出租車師傅,在高速上開始了蛇形走位,速度很快,外面的雨很大,但是還有一定的能見度,這讓我放心不少,忍住了提醒師傅注意車速,因爲有可能我的提醒會讓他分心,反而更不安全。

不過,外面的能見度卻讓我想起白天的一幕,工作間隙偶爾擡頭向外看的時候,外面幾乎都是白茫茫一片,這是我從沒見過的場景,像極了瀑布激起的水霧,但是我只是覺得有些異常,卻很快被工作分散思緒。

最終我平安到家,跟師傅說了句大雨注意安全便走了。

災難當天,我的身體曾經歷了生死中的一刻

下午四點多,大樓停電了。我和小A滿腦子都是晚上不加班,完全沒有意識到外面的危險情況。於是,我第一時間跟小A說我下樓去借一個充電寶。

身處28樓的我,等了一會兒,電梯上來了,我很慶幸。我是和另一個女孩一起上的電梯,到了好像是24樓,電梯已經滿了,但是好像有水滴到金屬上的聲音,我默默地想,剛剛公司都停電了,電梯不會在中間停吧?但是都已經上來了,應該不會停的吧?

到了12樓的時候電梯“哐當”一聲,伴隨着一位胖女孩的大叫,懸停在了大樓的中間,有幾位男士反應比較快,開始找緊急按鈕,電梯救援電話,他們神色看起來自然,可是這個時候移動信號都斷了,幸好其中一位男士終於用聯通號撥通了鄭州電梯救援的電話,讓我們等他們的電話,奇怪的是物業就在樓下,卻沒有通,我們上電梯前,也沒有收到任何警示。

這個時候,我只知道,我整個都處於麻木的狀態,只有大腦還能保持運轉,但是,想的都是電梯會不會極速下降,我該怎麼自救,我控制不住自己,這些想法一遍一遍地重複,還有一些無法描述的想法,讓我的心裏有點涼涼的,整個人繃得很緊。這一刻,不管客觀事實是什麼,電梯到底會不會出現難以預料的情況,我的身體都處於最危險的狀態了。

我們一羣人在電梯裏已經呆了一會兒了,電梯還沒有出現下墜的信號,我似乎恢復了一點點理智,旁邊的胖女孩臉色有點發白,我不知道是不是跟她一樣,電梯金屬面板裏的倒影,告訴我,我的嘴脣還有一點血色,這讓我感到一些心理安慰。

我這纔想起來,我是大學專業學的是機械,本能地怕旁邊的女孩再次大叫,於是我半信半疑卻又語氣堅定地告訴到大家,待會兒,電梯裏可能會一片黑暗,大家不要慌張,這是因爲漏雨。也有男士附和說肯定會的。

我說完,又過了幾分鐘,電梯陷入了黑暗,胖女孩開始呼吸急促,有人打開手機燈,過了一會兒,有人提醒要保持電量,不要亮太多燈,接着又有人意識到電梯漏水了,不過水沒有匯聚,又漏下去了;又有人發現內層電梯門可以用手拉開,而且發現,我們停在兩層之間,但是有人覺得危險讓關上了。

救援電話還是沒有接到,物業也沒有發現我們,旁邊的女孩很緊張,我機械式地問大家,有沒有人呼吸困難的?女孩說“有”,我安慰地說道“大家不要緊張,這只是電梯出現了電力故障,並不是機械故障。沒事兒的”我沒敢多說,也不敢提及敏感詞。這句話的作用有多大我並不知道,只是,我連自己都沒有說服,因爲危險信號先入爲主,身體的本能已經無法被控制了。

神色看起來正常的聯通號業主狐疑地問,有沒有感到電梯往下去了,有人說沒有;又有人問,電梯怎麼在晃?我說那是因爲有人在動。旁邊的胖女孩還是站立難安。

不知道過了多久,電梯還是跟之前一樣,但是我開始焦急,我向着人羣說道,會不會物業還沒有發現我們?門口的可以敲一敲門,有規律地敲一敲,儘管有人不同意我的話,但是門口的人還是敲門了,有一位高個子男士提出敲裏面的沒用,可以敲外面的門,我的大腦轉不了那麼快,不知道他的想法會不會更好,或者更壞,但是還是附和說可以。

敲了一會兒,似乎有人發現外層門的機關,居然打開了外層門,後跳出去的人都是一語不發的往前挪動,一位中年男士跳下後,在門口接人,到我的時候,電梯門關了,一顆心又懸了起來,幸好這是電梯裏還有一位聯通業主,在門外人的指導下,又重新打開,我先跳了出去,我知道身後是幽黑的大洞,我沒敢多看,趕緊走了,十二層有人在圍觀,有人似乎並沒有顧及電梯這邊的狀況…

等我走到樓下,才發現,農業路已經成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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