颱風夜的鋼鐵直男

早先的天氣預報,說颱風“煙花”即將登錄東南沿海,地方臺也已發佈暴雨橙色預警。小打小鬧等了兩天,就在大家都以爲“煙花”悄悄打了擦邊球時,在七月末的一個夜晚,它變本加厲地來了。

外面已經是傾盆大雨,伴隨着煽風點火般的電閃雷鳴。她拿起小電驢的鑰匙,帶上傘,並不確定自己是否真能像平日裏那樣回家。後面的車棚因地勢低早就淹了水,早上上班來時她就將小電驢停在前面地勢高尚未淹水的車棚。在走去前方車棚的過程中,已經需要捲起褲腳,還好她光腳穿的涼鞋。

他也撐着傘往自己那輛Mondeo走去,看見她,問道:“你去哪?”

“去前面車棚拿車啊。”

“颱風真來了,雨超大。”他微微斜了一下傘。

“怎麼,你會送我回家?”她隨口開玩笑道。

“也不是不可以啊,雨這麼大,你那電驢估計也騎不回去。上車吧。”他已經走到車門前準備上車了。她趕緊收了傘,開門鑽進副駕駛。

車子緩緩啓動前行,這不是開車,是開船。平日裏瀟灑隨性的他遇上這樣的極端天氣也小心翼翼起來,車開得很慢,雨刮器開到最快也來不及刷車窗上的雨簾。

“我去,這雨得有多大,都看不清前面的路……”他是個近視眼,戴着眼鏡探身向前全神貫注盯着。看到他認真的樣子她不禁笑了,也不怎麼跟他交談,怕影響車輛行駛。

他也許用眼角的餘光看見了她笑的樣子:“送你回家可以,明早你要自己打車來上班。”

“爲什麼呀?不是剛好順路嗎?”她故意問。

“因爲我起牀晚,你等我的話會遲到的。”

“好吧。”其實她也沒有要他一個往返,即便單程也可以了。

臨下車時,她試探道:“你就沒有一點表示?”

“朋友還喊我去喫飯,你速度點……”

她在心裏嘆了口氣,一開門一聲驚呼,風雨打溼半身衣服。他用手撐着車門,喊道:“你趕緊把傘先打開!”……

晚上的朋友圈哀鴻遍野,幾乎市區每條大街小巷都變成了汪洋大海。可她的心是雀躍的,歡喜的,聽着窗外還在“譁——譁”下着的大雨,在朋友圈寫下:“願傾盆大雨間有人送你回家”的狀態。

這樣的颱風夜,會有人失眠,也會有人做着好夢。她想起《比海更深》裏描寫的那個颱風夜故事情節,竟然覺得洶湧的風雨夜裏會隱藏着些許溫馨。也許是因爲,她已經平安到家。

後來,她與他說起那個颱風夜:“你知道嗎?我多希望那條路永遠都開不到盡頭……”

他像看外星人一樣看她:“後來我又開了一個多小時纔到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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