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妙玉仍將前番自己常日喫茶的那隻綠玉斗來斟與寶玉。
一個有潔癖的女人,把自己的“綠玉斗”給另一個人男人。
越品越怪。
寶玉笑着說:
“常言‘世法平等’,他兩個就用那樣古玩奇珍,我就是個俗器了。”
寶玉都沒見過的,可能真是價值連城的東西。結果妙玉這麼說:
“這是俗器?不是我說狂話,只怕你家裏未必找的出這麼一個俗器來呢。”
這麼狂?恐怕拿個假貨囂張的可能性很小,但不是沒有,結合作者那句:“御姐和懲戒,雲空未必空”來看,她的確有些琢磨的地方。
寶玉笑着說:
“俗說‘隨鄉入鄉’,到了你這裏,自然把那金玉珠寶一概貶爲俗器了。”
不喜歡金玉珠寶,卻喜歡這些稀奇古怪的東西。
妙玉聽如此說,十分歡喜,遂又尋出一隻“九曲十環一百二十節蟠虯整雕竹根的一個大海”(又是個新奇的玩意)出來,笑着說:
“就剩了這一個,你可喫的了這一海?”
看來沒用綠玉斗喫茶。
寶玉喜的忙說:
“喫的了。”
有什麼值得高興的呢?
妙玉笑着說:
“你雖喫的了,也沒這些茶糟蹋。”
我也沒見過這麼喝茶的。
“豈不聞‘一杯爲品,二杯即是解渴的蠢物,三杯便是飲牛飲騾了’。你喫這一海便成什麼?”
優雅的生活情調。我說過有錢纔是講究,沒錢就是將就。
說的寶釵、黛玉、寶玉都笑了。
妙玉執壺,只向海內斟了約有一杯。
大材小用了。
寶玉細細吃了,果覺輕浮無比,賞讚不絕。妙玉正色說:
“你這遭喫的茶是託他兩個福,獨你來了,我是不給你喫的。”
這話又有些小孩子氣,估計年齡也不會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