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節 霽月照雙影 第1節 非我族類
文｜幽然釋
自從恪落族建立啓臻，建國都墜星城，又劃份出王都郡，北海郡、南錦郡等多個郡縣，啓臻國建國五百多載，已極盡繁榮。
建郡之初，啓臻國君就曾許諾，筮族助恪落族完成大業，功在社稷。特保筮族萬世無虞，共享太平盛世。歷代國君不得涉筮族內部事宜，筮族族長可自行獨斷，無須上報國君。
筮族歷經多年，承蒙啓臻國運昌隆，如今也是一幅繁盛的場景。而曾經的小村落搖身一變也是遍地青磚瓦房，店鋪酒肆沿街叫賣聲不絕於耳，日夜人潮穿流不息。
昌錦記算是街市裏數一數二的大酒樓了。酒樓幾乎日日都是坐無虛席，多數食客慕名而來，品嚐酒樓裏的美味佳餚，當然這兒也是最適合做生意的地方。
一間相對偏闢的廂房裏，一個臉色蒼白，身子消瘦的男子，手裏緊緊攥着一包東西。他皺着眉頭，不時左顧右盼。
只聽，木門被推開，走進兩人。先進的那人是個衣着光鮮的中年男人，他身後跟着一個身着僕人裝扮的小廝。他們二人一進門，小廝左右看了看，確認沒有人跟隨就急忙關上門，走到中年男人身邊。
“甫老弟，姜某來了！耽誤了點時間，讓你久等了啊！”中年男子笑臉相迎，給甫楠作揖。
甫楠也是萬分不敢懈怠，立刻給來人作了一個深深的揖，說：“姜兄，是甫某叨擾了啊！”
“我們先坐下再說吧！甫老弟這麼急來尋我是出了什麼事嗎？”姜晏一邊關切的說，一邊引着甫楠坐下。
“姜兄，我的確有件棘手的事，我手頭有些貨急着出手，您給我長長眼，給個好價格就行！”甫楠急切地從懷裏取出一包沉甸甸的東西遞到姜晏手裏。
姜晏掂了掂袋子，打開一看，瞬間眼睛都看直了，那裏面都是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鮫珠，他拿起一顆仔細端詳了一會兒。
姜晏合上布包，小聲地說：“甫老弟！你這不是爲難我嘛！鮫珠雖好，族裏有明文規定，私自倒賣鮫珠可是重罪啊！在筮族，鮫珠可不好出手啊！”
“姜兄啊！若不是遇上了難事，我也不敢讓姜兄涉險啊！”甫楠哀求的說。
“甫老弟，據我所知，你不是有一條自己的銷售渠道嗎？這是家中發生了什麼事嗎？可有需要我的地方啊！”姜晏把鮫珠退回給甫楠，說。
甫楠想了半天，面露難色，看了看姜晏身邊的小廝。
“銘邇，你先去掌櫃那裏結了酒錢，再在店外候着，我一會兒就同你回去。”姜晏吩咐身旁的小廝，說。
甫楠見小廝退出，和盤托出他現下的窘境，這些錢都是用來救治阿沄的。
“甫老弟，真是爲難你了啊！”姜晏皺起眉頭，歉疚地說，“都怪我這嘴欠！出的什麼餿主意，不但害了你，還害了一個無辜的孩子受盡苦難啊！”
“姜兄，這不是你的錯，是我一時鬼迷了心竅。想着讓鮫人孕育出一個小鮫人就可以產出更多更優質的鮫珠來，誰成想會變成這樣呢！現在千錯萬錯，孩子總是無辜的！”
“甫老弟，這事上我也有責任啊！”姜晏從懷裏取出數張銀票遞給甫楠，安慰地說：“我這裏也只能盡些綿薄之力，還望你不嫌棄啊！”
“姜兄，你若不收我的鮫珠，這銀票是萬萬使不得的啊！”甫楠推脫的說。
“甫老弟，就別和我見外了，你願意與我商量，就是沒把我當外人，既然如此就不要再推脫了。”姜老闆說。
甫楠一邊攥着銀票熱淚盈眶，一邊摸淚，說：“姜兄，你就是沄兒的大恩人啊！”
“快別說這些客氣話了！誰還沒有個落難時啊！快收着銀票，給你閨女治病要緊啊！”姜老闆一邊扶着甫楠，一邊把甫楠送出酒樓。
姜晏望着甫楠遠去的背影，手中掂了掂沉甸甸的鮫珠，臉上露出一絲竊喜。
“老爺，你接了這‘燙手山芋’，白白花去百兩銀子，還這般得意！果真是數一數二的‘冤大頭’！”銘邇埋怨地說，“回去看你怎麼和夫人交代！”
“就你敢這麼與我說話！是我平時太縱容你了吧！”姜堰嘴上惱銘邇，心中卻是不以爲然，“這叫‘富貴險中求’，在商言商，你見過老爺我做過賠本生意嘛！”
“得了吧！鮫珠雖然貴重，在筮族並沒有市場，一包鮫珠花去百兩白銀，不是砸在手裏嘛！”銘邇不依不饒的說。
“我說你是格局太小，只要出了筮族，鮫珠的價格就要翻上幾倍，還怕拿不回本錢啊！只要能搭上甫楠的那條路子，還怕沒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湧來。”姜晏得意地說，“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我最看重的一點是……”
“老爺，還看重什麼呢？”銘邇疑惑的說。
“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姜晏故作神祕，哼着小曲兒，轉身離開了。
……
“甫哥，我把魂元珠給了阿沄，或許阿沄還有救。”
鮫人輕輕撫摸着熟睡中的阿沄，傷心地哭了起來，晶瑩剔透的鮫珠“劈劈啪啪”灑落一地，把地面鋪成一片斑白，“阿孃錯了，阿孃不該逼你，你根本就不是鮫人！”
“我要帶走沄兒，給她找個好大夫。你在這裏好好反省，日後要如何補償阿沄吧！”甫楠把阿沄的眼睛小心遮住，抱起氣弱遊絲的阿沄，頭也不回地離開巖洞。
……
窗外“嘰嘰喳喳”，和煦的暖陽照進小院，也照進小屋的軒窗，阿沄一點點甦醒過來，她不知這是什麼聲音，絹帕又遮着她的雙眸，全身癱軟無力，身上蓋着柔軟舒適的被褥。她試着起身就是一點力氣都用不上。
“阿沄，你總算醒了！”甫楠激動地走到阿沄身邊。
“阿爹，我還活着嗎？”阿沄聽到熟悉的聲音，激動的說。
“阿爹就在你身邊，不要害怕，阿爹一直陪着你！”甫楠慢慢扶起阿沄，讓阿沄靠在自己的懷裏，端來一碗白粥吹了吹，說，“許久沒有進食了，先喝點白粥吧！”
“阿爹，我的眼睛！我什麼也看不見！”阿沄不知所措的說。
“阿沄，別怕！你才從巖洞來到陸地，光線太過刺眼，一時半會兒你適應不來，怕傷了你的眼睛，過些時日就好了！”甫楠立刻解釋道，“這些天有阿爹照顧你，你就安心養病吧！”
“阿爹把我帶出巖洞，那……”阿沄欲言又止，她不願再提巖洞中的那人。
“你阿孃已經知錯了，她把自己的魂元珠都給了你，她是真的後悔了！”甫楠安慰，說。
阿沄哽咽起來，傷心地落下淚來，眼上的絲絹也染溼了，“咳咳咳……咳咳咳……”
“不要太傷心了，一切都過去了！我們都要好好的。”甫楠輕輕撫摸着女兒的背脊，讓她舒服一些，“雖然有魂元珠護體，傷口恢復還需要一些時日。你現下要多寬心多休息纔是！”
下一節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