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情(小說)

故事發生在北方某縣的一個村子裏,這村子很小,只有五六十戶人家。

清明節前的頭一天早上,常青急匆匆地喫完早餐,換上一件外套,就朝村東頭大路邊的小超市走去,店老闆是他本家的一位侄子小明開的,看到他進來了,小明熱情地給他打招呼。

“常青叔,喫飯了嗎?”

“我喫過了。

“你這麼早就過來買東西,您想買啥?”

“我想買幾刀紙錢。”

“好的,我給你拿。”小明說着就轉身到貨架上去拿,用袋子裝好後遞給了常青,常青用手機微信支付後就提着袋子朝着村東北方向走去,那是他們村裏的田地,幾十年前,專門留一片田地,村裏逝去的人都埋在那裏。

當地的風俗習慣,清明節前要給家裏逝去的親人燒紙錢。

那天陽光明媚,初升的太陽照射在鄉間的小路上,空曠的田野裏,生機盎然,一大片綠油油的麥苗、油菜花呈現在眼前,蜜蜂、蝴蝶在黃色的油菜花裏翻飛起舞,路邊樹木長出新芽,到處都是野花野草,不遠處看見有村民彎腰除草。看着這景象,讓人心曠神怡,常青不知不覺地就走到了墳地那裏,看着幾十個墳地頭突兀地顯現那裏,學青心理瞬間變得有些壓抑。他繞過一片麥田來到自己家的墳地,那裏有他爺爺奶奶的墳墓,爺爺奶奶都很疼愛他,爺爺在他讀初二年級去世的,奶奶在他讀高三年級時去世的,雖然過去很多年了,但是爺爺奶奶的音容笑貌經常浮現在他的腦海裏,有時在夢裏見到爺爺奶奶,一想到爺爺奶奶,他的眼淚不由自主地流下來。以往的清明節,他都是和父母親一起過來給爺爺奶奶燒紙錢,春節前,他父母親去外地他妹妹家住了。他跪在地上,從袋子裏掏拿出紙錢散到地上,袋子裏留了兩刀紙錢,又從口袋裏掏出火機,點着紙錢,瞬間紙錢被點燃,一會火苗噌噌地竄出很高,常青唸叨着:“爺爺、奶奶,我是常青,清明節快到了,我來給你們送錢花了。我爹孃去我妹妹家了,今天,我一人來的,爺爺奶奶,你們以前很疼我,我還沒有孝順你們,你們就不在了,告訴你們,我現在是咱們村裏的支部書記,咱們村裏現在變化可大了,全村人都過得很好,家裏蓋了新樓房,我今年買了輛汽車,如果你們還活着,該多好啊!我可以開車帶你們玩。”他腦海裏又回憶起爺爺奶奶活着時的情景,讀書時,他父母親經常忙農活,他爺爺奶奶就給他做飯菜喫。

一會紙錢燒完了,他站起來拍打着掉落在身上的菸灰,拿起袋子裏的兩刀紙錢走向離爺爺奶奶墳墓不遠處的一個新墳墓,心情又鬱悶了起來,那是兩個月前去世的堂哥常利的墳墓,他蹲下身來用火機點燃紙錢,盯着墳墓,情不自禁地眼淚又流出來了,他哽咽着,心裏在說着:常利哥,我是常青,我們倆從小一起長大,想不到你這麼年輕就突然離開人世了。如果有來世,我們還做堂兄弟,還一起玩,一起去上學。”

紙錢燃燒完了,他還蹲在那裏發愣,從口袋掏出一支菸點着吸了幾口。常青的思緒像脫繮的馬一樣,過去他和堂哥一起度過的點點滴滴浮現在他眼前,他的堂哥比他大幾個月,他兩是堂兄弟,常青的爺爺和常利的爺爺是親兄弟,他們兩家是鄰居,他兩是形影不離、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從小學、初中、高中都在一個學校,每天一起上學、放學,堂哥常利成績比他好,那時,親戚鄰居們經常拿他兩做比較,常青心裏有些不舒服,他也很努力,想考好成績,可是事與願違。不管別人怎麼瞧不起他,他堂哥對他很好,沒有看不起他,經常鼓勵安慰他,有時還給他輔導。常利高三畢業的那一年高考考上了省城一所醫科大學臨牀醫學專業,成爲了村子裏爲數不多的大學生,常青那一年落榜,引來了一些村民的白眼和冷嘲熱諷,常青接着復讀了一年也沒有考上大學。從那以後,兩個人除了通過寫信聯繫,常利過春節的時候回老家,才能夠見上一面,每次見面時,兩人都有很多話題聊,後來,有QQ和微信了,兩人時常地有聯繫着。

常青高考落榜後,爲了減輕家裏的負擔,避開那些親戚鄰居的閒言碎語,外出上海打工了幾年,做過派單員、餐廳服務員、物業管理員等,辛苦努力工作,常青是個孝順的兒子,除了一般生活開支,常青都會把辛苦掙的錢給父母親寄回家,父母親深知兒子不容易,也沒有亂花錢,都給他存下來了,打工幾年常青心智成熟了很多,也增長了很多見識,後來,覺得老在外面打工也不是長久之計,他也不想呆在外面,回到闊別幾年的家鄉,爲了提高家裏的收入,他用積攢多年的錢買了一輛大卡車跑運輸,收菜農的蔬菜和果農的水果運到江蘇、上海一帶。家裏經濟條件改善了很多,家裏蓋了新樓房,成爲了村裏數一數二住新樓房的人家,讓很多村民羨慕不已,到了二十四五歲了,農村的人這個年紀早該結婚了,給他上門提親的人很多,見了幾個,也沒有對上眼,親戚給他介紹的一個姑娘,兩人一見面就喜歡上了對方,那個姑娘竟然是離自己家十幾裏地的高中校友,兩人很談得來,見了雙方家長都很滿意,後來結婚了,第二年生下了可愛漂亮的女兒,放開二胎後,又生了個兒子,現在小日子過得紅紅火火。

歲月如梭,轉眼間,女兒讀高中了,常青也到了不惑之年,父母親年齡大了,他想多陪伴妻兒和父母親,不想再跑運輸了,他自己學會了種大棚菜,後來被村民選爲村支部書記,精準扶貧工作開展以來,常青和村委幾名幹部經過廣泛調研,決定在村裏發展大棚蔬菜種植,以產業發展引導村民徹底脫貧。說幹就幹,在縣、鎮政府領導的大力支持下,常春帶着村委幾名幹部四處取經,跑項目,到周邊的縣鎮學習大棚蔬菜種植技術。在他們的努力下,村民都先後種植了大棚蔬菜,村的大棚面積已達五六十畝地。這些大棚蔬菜投入生產後,統一由村委負責聯繫運輸銷售的那些商人,自己村的村民從事日常管理、貨物裝卸等工作,增加了村民們的家庭收入。前些年,有很多人外出打工,九十年代村裏考上好幾個大學生,他們在外地讀書工作後就留在外地定居了。這些年村子變化很大,村莊裏的鄉間小路早已沒有了蹤影,都是一條條寬闊的公路,住房從以往的土牆屋升級爲水泥紅磚房,小別墅也越來越多,泥濘的鄉間小路也變成了寬闊的公路,道路兩邊都安上了路燈,都用上了液化氣、自來水,生活水平顯著提高了,逐步向小康生活邁進 。常青帶領村民一起致富,所在的村逐漸發展成遠近文明的富裕新農村,很少有人外出打工了。

常利醫科大學讀書時時,沒有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依然很認真努力學習,思想要求進步,大學一年級就成爲了一名系學生會幹部,大學三年級光榮地加入了中國共產黨,臨牀醫學本科時前四年在學校學習,期間見習,第五年全年在醫院實習,畢業時學業成績優異分在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當了一名醫生,醫院分給他一間小宿舍,喫住都在醫院,醫生壓力很大,很多科室都要輪到,特別是在急診室,經常半夜三更出診,爲了評職稱,還要經常熬夜參與搞課題、寫論文,工作兩年後,爲了提高學歷,他又考上了本校的研究生,讀研時,認識了同個專業的比他小三歲的小師妹,師妹家鄉和常利家鄉是相鄰的兩個縣城,相同的鄉音讓兩個外地求學的年輕人感到親切,他們互生好感,談了幾年戀愛,感情穩定,兩人都是快三十歲的大齡青年了,見過雙方家長後,都很滿意,在老家舉辦了熱鬧的婚禮,常青也參加了堂哥的婚禮。

雖說常利夫妻在同一個城市,他妻子在另一個區工作,可是兩人工作地點相距很太遠了,幾十公里,由於交通不便,兩人決定在常利妻子單位旁邊買了一套商品房,接着兒子出生,讀幼兒園,常利岳父岳母過來帶小孩,由於離得較遠,週一到週五工作忙起來,常利就住在單位,週末回家。前些年,常利也成長爲科室主任,是一名主任醫師了,工資收入高了,家裏經濟條件也變得好了,爲了多陪伴家人,常利買了一輛汽車,每天開車上下班,又接手了幾個國家級課題,每天忙的不可開交,對他來說,熬夜是常有的事,家裏大都是妻子和岳父母照顧着,常利兒子讀初中了,成績很好,一家人過得幸福美滿的生活。

然而,所有一切,都被可怕的病毒打亂了,2020年,一場來勢洶洶的疫情侵襲了我們人類,中華大地在遭遇着百年不遇的疫情災難,疫情期間,常利作爲一名醫技精湛的黨員醫生,牢記使命,響應黨的號召,義無反顧衝上疫情防控第一線,同時間賽跑,與病魔較量,喫苦耐勞,日夜奮戰,展現了對黨、對人民高度負責的精神面貌,把人民羣衆生命安全和身體健康放在首位,全力以赴救治患者,連續日夜工作八天。第八天的上午,常利帶着幾個年輕醫生巡查病房,剛從一個病房裏走出來,一下子暈倒在走廊裏,旁邊的醫生見狀扶着,動彈不得,失去知覺,推到搶救室,診斷結果是腦溢血,搶救了幾天,也沒有能留住他的生命。

作爲醫務工作者,常利做到了恪盡職守,救死扶傷。在49年的人生道路上,常利曾獲得過不少榮譽稱號,常利是人民心中的好醫生,常青對堂哥的捨身忘死的精神由衷的敬佩,他又爲堂哥的英年早逝而感到心痛。

常利家裏人悲痛萬分,他妻子打電話給常利家人,常青很快知道了,他心裏特別難過,作爲村支書,平時村裏喜事白事,他都操持着。但是,疫情特殊時期,他乾着急,他不能去省城見堂哥一面,也不能趕往省城幫忙辦理後事,這是他心中一大憾事。

看着常利的父母親和妻兒痛哭流涕的樣子,他無能爲力,只能安慰他們,常青心裏想着自己作爲常利的堂弟,以後一定幫着照顧他年邁的父母親,常利父母親也想兒子安葬在祖墳裏,因爲,在北方農村,很多人都有“落葉歸根”的想法,疫情過後,常利家人把常利安葬在老家祖墳那裏,常青忙上忙下地找村民幫忙把後事辦好了。

常青想到這裏,唉聲嘆氣,心裏感慨萬千:世事無常,人生在世幾十年或者一百多年,真是不容易,一路走來,風雨兼程,誰都不知道明天的人生路上會遇到什麼問題,會發生什麼意外,很多人都會遇到挫折和磨難,都要經歷和家人的生死離別,不能因爲遇到困難就要停下腳步,要化痛苦爲力量,讓自己的生活過的更精彩,讓自己活的更有人生價值,後面的人生道路還要好好走下去。歲月靜好,皆因有人負重前行,戰鬥還在繼續,緬懷心中的英雄,常青作爲村支書在那段時間的抗疫戰鬥中,也是衝鋒陷陣,每天帶領村民巡邏執勤,向村民宣傳抗疫的重要性,和村民們開會宣傳防疫知識,所以村莊裏沒有出現一個病例。

發表評論
所有評論
還沒有人評論,想成為第一個評論的人麼? 請在上方評論欄輸入並且點擊發布.
相關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