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八十八章:玫瑰皎皎

  第八十八章:玫瑰皎皎

  文/素国花令[莫落血棠]

  花弄影托着下巴看着荆无秋,眨了眨眼睛:“我一会儿回去。”

  “嗯。”荆无秋抿了抿唇,“嗳,要不,你扶着我走走?我躺不下去了。”

  花弄影摇摇头,回答的干脆利落:“不。”

  他的意思很明显,毕竟荆无秋伤得那么重,他可不想带他下去走的时候又出什么事。

  荆无秋只觉得这个行动方案是个错误,再也不可能有下次了。

  他叹口气,看着花弄影指上的戒指,擡了擡指尖,后者擡起手给他看,眨了眨眼:“怎么了。”

  “你怎么还带着这个破戒指?我给你的那个呢?”荆无秋伸出手,“给我。”

  花弄影瘪了瘪嘴,虽然不想,却还是把手伸过去,荆无秋伸出手,指尖勾了勾,微微挑眉。

  花弄影把指上的戒指摘下来,小心翼翼地递到荆无秋手里,又从兜里取出那个星月戒指。

  荆无秋合拢指尖,把那个刻着四个零号的戒指收在掌心,看着他微微蹙眉:“怎么不戴?”

  花弄影抿了抿唇:“坏了…就没了…”

  “坏了再给。”荆无秋哄小孩儿似的把玩着手里的戒指,“作为交换,你的这个给我,怎么样?”

  花弄影眼睛一亮:“交换?”

  得人点头,他才把戒指戴在食指上,荆无秋伸出手,调节了一下星月戒指的大小。花弄影笑弯了一双眼,随后伸出手给他看。

  荆无秋说道:“我交代你的事,还记得吗?”

  花弄影点了点头,将手攥在一起,勾了勾唇:“记得的。”

  荆无秋笑了笑:“那现在,你该吃个夜宵,回去睡吧。”

  花弄影歪了歪头,站起身回道:“好。”

  无论过了多久,荆无秋都觉得这人在身边的时候,像养了个娃儿似的。

  严成蹊看着花弄影走出来,笑了笑,挪愉道:“五爷啊,你在荆二爷面前,真的是又乖,又怂。”

  花弄影看着他,挑了挑眉,眸子一眯。严成蹊捂住嘴巴,做了个拉链的动作,腹诽一声儿,完蛋了,他今晚上要被单练了。

  花弄影冲他勾了勾手指,严成蹊垂下头凑了过去,然后脑袋被狠拍了一下。

  这是?没事了?五爷心情好了?

  花弄影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严成蹊不明所以,捂着脑袋一脸委屈,然后追了上去。

  “嗳,五爷,五爷你慢点儿,等等我啊。”

  ……

  食堂中,楚兰清坐在角落,吃夜宵的人不多,他随意吃了两口,垂下头时,目光能看见黑发中掺杂的几丝银白。

  随即他把目光放在餐盘的饭食上,微微皱了皱眉,拿起筷子往嘴里塞。

  楚兰清硬吃了几口,只觉得反胃,他站起身跑到洗手间干呕了几声儿,刚吃过的东西都被吐了出来。

  他洗了把手,将水泼在脸上,擡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眶微红的自己,理了理额前的碎发,长呼口气。

  楚兰清回去把餐盘收拾完,然后绕路等湿了的发丝干了才回到了拓展楼。

  荆无秋刚拔完针摁着手上的针眼儿,小护士前脚拿着药箱帮他换完药刚出去,楚兰清后脚就进来了。

  荆无秋眨了眨眼,问道:“怎么这么久啊?食堂的夜宵怎么样?”

  楚兰清拉了把椅子坐下,握住他因输液发凉的手,笑着说道:“还不错,听食堂大妈贴了明天的菜单,明天早上是玉米粥,我明天给你带点怎么样?”

  荆无秋点了点头:“好。”

  楚兰清握着他的手,擡手抚摸着他受伤的右脸,皱了皱眉说道:“到时候,你多吃点,睡了这么久,都瘦了。”

  荆无秋无奈笑了笑,说道:“你也瘦了,肯定又没好好吃饭。”

  楚兰清避开了这个话题,垂下眼眸说道:“我以为你还要好久才能醒过来。”

  “我做了个梦,很长很长的梦。”荆无秋顿了顿,缓缓开口,“我梦见…我在一个迷宫里,我看见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倒在血泊里,我救不了他们,就拼了命的找出路,可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出路。我听到,我的阿清在叫我,我听到,我的阿清哭得很难过。我转了很久,才找到了出来的门。”

  荆无秋艰难的擡起另一只手想要去抚他的发顶,楚兰清握住他的手,将那只手放在自己的发侧。

  昏迷太久,没有食物摄取,那只手,纤瘦到几乎贴骨。他轻轻摩挲着那半白的发丝,嗓音还带着沙哑,放缓的时候,那几分温柔被放大了无数倍。

  “那你呢?你又梦到了什么?或者…想到了什么?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楚兰清缓缓收回手,低下头说道:“我…我没梦见什么,也没想过什么。”

  荆无秋也不追问,他把姿态放低,揉了揉楚兰清的发丝:“那…我不追问,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告诉我吧。”

  楚兰清豁然站起来转过身:“你…你怎么一觉醒来怪怪的,我…我困了,我先休息去了,你伤还没好,也早点休息。”

  荆无秋应了一声儿,看着他出了门,微微敛眸半晌,然后撑坐起身,这一动,他只觉得上身疼到了骨子里。

  他艰难站稳,扶着能扶靠的东西,一步一挪地走到窗边看着楼层高度,微微眯了眯眸,捂着胸口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

  “咳咳…”

  晚风吹不散艳丽的玫瑰,月色总难逃过丹心皎皎。

  楚兰清站在临时居住的病房里,将房门反锁,他看了眼手机屏幕,翻出联系人,最新一条新消息明晃晃的写着四个字——

  “楚家已完。”

  楚兰清指尖一划,拨了个通话过去。

  对面开口说道:“哇,不是吧大哥,大半夜的,怎么给我打电话?”

  叶引刀也算是楚兰清多年的好友。他是一家酒吧的老板,楚兰清只知道,他身份特殊,特殊到道上的人都要尊称一声儿。

  再多的,叶引刀不说,他也没问过。

  楚兰清怅然开口:“引刀啊,我现在对上容渊,几成胜算。”

  叶引刀迟疑的开口:“啊?你确定要我说?”

  楚兰清倒了杯水,抿了一口:“嗯,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叶引刀回答:“不难,保守估计,三成。”

  楚兰清深吸口气:“那,不保守呢?”

  叶引刀沉默了一下,回答道:“一成。”

  楚兰清灌了口水:“你不如直接告诉我让我自尽得了。”

  “呸呸呸呸呸呸。”叶引刀连呸了好几下,方才继续开口,“我说你直接让我动手不就得了,犯得着那么费心巴力?你在前面牵头儿,曝光容渊做的事,你以为,他会在乎别人说什么吗?”

  叶引刀可不觉得几句职责,就足以让一个穷凶极恶的人回头或者悔改,倒不如直接动手来得利落。

  用叶引刀的话说,楚兰清现在做的事,简直算得上无用之功。他更喜欢打直球,一击毙命才是王道。

  “你低估了人对人的恶意,尤其是那些,喜欢站在道德制高点约束别人之人的恶意。”楚兰清坐到窗边,看着外面的夜色,“引刀,人言可畏的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叶引刀哼笑一声儿:“我是个练家子,没你们那些弯弯绕绕,你们这些动脑子的,我可比不起。”

  楚兰清慵懒一笑:“贪婪助我一臂之力。就像楚家,楚家如果不贪那股份,市场就不会被我架空。他自己家税收不满做假账,财务亏空漏洞多,就别怪我利用起来。咎由自取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叶引刀打了个口哨儿,轻佻开口:“呦,我认识你以来,都觉得你是个兔子,我是真没想到,你这小兔子,居然还学会咬人了。你怎么突然想到,对付楚家了?”

  远空的月亮,小成了一个圆形的灯光点,他擡手摁在月亮上,将月亮遮挡。

  楚兰清笑了笑:“楚家帮容家做事,该死。等等…不会吧?你不会以为就只是楚家吧?所有和容家有关联的家族,都别想置身事外。”

  叶引刀惊了声儿,似乎是坐起来了砰的一声儿响,他嘶声说道:“哈??你又做了什么?”

  “这么激动做什么?你不会从床上摔下去了吧?”楚兰清指尖一划,将月亮旁边的那颗闪烁星星圈在一起,“我在圈子里混了那么久,人脉还是有的。你也知道,我不懂那些阴谋算计,也不懂打架。我不过是砸钱陪他们玩,截他们的客户,挤占他们的市场,我拿全部身家上这个赌桌,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叶引刀问道:“我没事,倒是你,你是不是疯了?你把自己搞的没有退路,这真的好吗?”

  “我很正常啊。”楚兰清顿了顿,“谁说我没有退路,老荆不就是我的退路?”

  叶引刀无言以对,叫楚兰清这理直气壮的态度气懵了,当机立断的挂断了电话,他怕再聊下去,就忍不住去敲楚兰清的脑阔了。

  楚兰清托着下巴看着远空的星月,弯唇笑了笑。

  两个窗口,两个人,都望着同一个方向,那是月亮和星星相互依靠的方向。

  楚兰清拉开窗户,直脊吸了一口气,秋初萧索的空气钻进鼻腔,窗外晚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皎皎的月光映出他眼里的光,那一笑,灿若生花。

  艳丽玫瑰在皎皎明月上,那朵花瑰丽似火的生根发芽,层起如潮的黑浪绵延无疆,却抵不住玫瑰的奢红与朗月皎暇。

  晚风低微,月皎星华,玫瑰吹不散,星月亦同辉。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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