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予光】第九十章:最難得

  第九十章:最難得

  文/素國花令[莫落血棠]

  橫濱門口的垃圾桶邊兒,楚蘭清吐了個昏天黑地,葉引刀拿着水一臉難受的看着他,拍着他的後背順了順。

  楚蘭清伸出手:“水給我。”

  葉引刀把水擰開,放在他手裏,楚蘭清喝了口水,漱口之後吐進垃圾桶裏,他長出口氣,站直身子。

  “走吧,不然來不及開戲了。”

  兩人上了車,葉引刀發動車子,開口說道:“你這胃得好好養着,不然多遭罪啊。”

  “知道知道。”楚蘭清敷衍的點了點頭,他扭動着手上的戒指,“叫你的人在橫濱附近守好了。”

  葉引刀鼓了鼓腮幫子:“爲咩?”

  “你這麼蠢都能找到這兒,更別說別人了。老荊冒着危險做了計劃,計劃還沒完成,他還活着的事,得保密。”

  “噯,話說回來,這就是你喜歡的人啊?”葉引刀撇了撇嘴,“騙你就算了,還差點把你騙瘋了。他現在啊,毀了容,就是遭報應活該。誒不是,這樣的人,你跟他你圖什麼啊?”

  楚蘭清側頭衝他宛然一笑,然後伸出手,狠掐了他一把。

  葉引刀痛叫道:“嗷!!哎哎哎,你掐我幹嘛?開車呢開車呢,危險。”

  “老荊是個要強的人,他什麼都想自己扛着,我沒他那本事,能做的不多。”楚蘭清點了根菸叼在嘴裏,“我出錢,你出力,我的事,你少管。”

  葉引刀在紅燈路口停了車,說道:“我不管你誰管你,就你那個臭脾氣。”

  “今天拍完最後幾場打戲之後,就全是文戲了,所以我準備——今晚行動。”楚蘭清捏了捏手腕兒,“你把東西準備好,在外面接應我。”

  “別逗了,你是個…”葉引刀把“戲子”兩個字吞進肚子裏,換了個說法,“你練的是舞臺功夫,容淵就算再不濟,他怎麼着也是個練家子,你對上他,沒勝算。”

  楚蘭清狠吸了一口煙,瞥了他一眼,衝他吐出口煙霧說道:“我不試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行啊?”

  “你現在可真是越來越暴躁了。”葉引刀發動車子,“誒,你還沒告訴我,那個荊無秋,他憑什麼啊?”

  楚蘭清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憑他帥,憑他對我好,憑他…堅定不移的選擇我。”

  葉引刀擡槓開口:“我也可以啊,我不比他帥,比他對你好,比他堅定不移?”

  楚蘭清把煙掐滅,喝了口水懟道:“噯不是,你怎麼老跟我擡槓?你以前是擡槓運動員?我說你是不是活擰歪了?”

  葉引刀告饒一笑,嘖了一聲兒說道:“你以前不是最討厭別人騙你麼?從他做的事來看,他可是在你的雷區蹦迪啊。”

  楚蘭清笑了笑,問道:“引刀,你覺得世間什麼最難得?”

  “這個問題每個人的答案不一樣吧,所以我的答案是——你啊。”葉引刀眨了眨眼,將車開進鴻園,然後轉頭笑了笑,“我也沒有特別珍惜的東西,就你這一個朋友,所以啊,你最難得。”

  “謝謝。不過對我來說,失而復得最難的。沒有什麼是比失去了再擁有更難能可貴的了。”楚蘭清拍了拍葉引刀的頭頂,“我也算失而復得了,所以啊,我不喜歡被騙,老荊例外。”

  葉引刀轉頭看他,提到荊無秋, 他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楚蘭清深吸口氣,笑了笑:“說真的,我不怪他騙我。他“死”的時候我難過了很久,想了很久,後來我才明白,其實除了失去他,我什麼都不怕,比起失去他,我更想堅定不移的擁抱他。好啦,你記得來接我,我先去劇組了。”

  葉引刀點了點頭,目送楚蘭清下了車。他看到那人手上的戒指,微微愣了愣,半晌,才驀然笑了笑。

  “那傢伙…還不錯嘛。”

  劇組門口,葉引刀看到楚蘭清和蕭長雲碰了頭才離開,另外兩個人,則一起進了劇組。

  對於當時的楚蘭清來說,他覺得自己失去了一個很愛自己的人,那個時候的他,腦子裏想的都是荊無秋對他的好。

  他們兩個,誰不傻啊。到現在這個時候,誰比誰對誰好,或誰比誰欠誰多,都不重要了。

  這是筆糊塗賬,得用一輩子去清算。

  命運讓他們見面,兩個人傻傻的錯開了三年,幸好,宿命讓他們再次重逢。

  失去荊無秋的楚蘭清,好像回到了當年被惡意追趕的時候,徹夜難眠。他搭上一切,拼了命的想要報仇。

  他跟楚家那幫人鬥,他無所不用其極,那幫人髒,他就比他們更髒,那幫人狠,他就比他們更狠。

  荊無秋教會了他堅強,也教會了他怎麼瘋,後來楚蘭清一個人熬過了漫漫長夜,他不瘋魔不成活,有個人拼了命的拉他站在陽光下,現在,誰也別想拉他回旭暗之時。

  秋風蕭索,今日的太陽被雲層遮蓋,劇場裏的人都換了厚實一些的衣裳。

  楚蘭清進去的時候,秦素剛想打招呼,就看到他半白的髮絲,然後整個場子都安靜了一瞬。

  “蘭清哥!”齊舞跑到他面前,拉住了他的袖子,“你…你頭髮…?”

  這驚訝,跟蕭長雲剛見到他的時候,簡直如出一轍。

  楚蘭清開口說道:“長雲,叫妝造幫我找頂假髮應付一下吧。”

  蕭長雲應了一聲兒,然後往後臺跑去。楚蘭清歉意笑了笑:“還沒來得及染,不好意思啊。”

  齊舞鬆開手,小心翼翼看着他,問道:“蘭清哥,你…好點了吧?”

  “不好又能怎麼樣?他的劇本,我得拍好,人,還是要往前看。”楚蘭清輕拍了拍小姑娘的發頂,“好啦,我去後臺啦。”

  齊舞點了點頭,楚蘭清越過她離開之後,她鼻子泛酸,眨了眨眼。

  林樂走過來拍了拍她的肩膀:“阿舞,你在這兒啊,我正找你呢。”

  齊舞淚眼婆娑的轉過頭撲進林樂懷裏:“樂樂,我的CP——BE了,嗚嗚嗚…”

  林樂趕忙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道:“誒呀,別哭別哭,”

  “嗚哇,蘭清哥好溫柔,你說這麼好的人,怎麼就這麼苦呢?”

  沒一會兒,秦素看着站到對面的楚蘭清,微微笑了笑,說道:“我該說…恭喜?”

  楚蘭清從劇本上擡起頭,一臉沒反應過來的疑惑問道:“嗯?恭喜什麼?”

  “恭喜你,重新活過來。”秦素彎了彎眸,“你今天比前幾天看起來都要放鬆。”

  楚蘭清笑了笑,說道:“剛纔長雲跟我說,今天下午有個宣傳綜藝,就你和我,到時候,請多關照啦。”

  秦素點了點頭,然後擡了擡劇本,跟楚蘭清開始走戲。

  ……

  褚璃被送到了拓展樓這邊休養,荊無秋本想去看看,結果小護士告知他要他去做檢查。顧銘舍作爲陪護人員自然要跟着東奔西走,君如晤這廝閒得無聊,也湊合過來聊天。

  做完全項檢查,已經臨近中午,顧銘捨去食堂拿了飯上來。

  君如晤笑眯眯的賣乖:“阿舍辛苦,快來坐。”

  顧銘舍灌了口水,兇巴巴說道:“你少來你,我告訴你,這是我哥,你離遠點兒。”

  君如晤哼了一聲兒,微微擡着下巴回道:“看你這小心眼兒樣兒,他的人打傷我的腿的事兒,算是一報還一報,我早就不計較了。再說了,我有哥,我還用得着跟你搶麼?”

  荊無秋深吸口氣:“別吵了你倆,怎麼跟熊孩子似的。”

  顧銘舍無奈一笑,看着荊無秋抖得厲害的手,問道:“要不要我…”

  荊無秋搖了搖頭說道:“沒事,小護士說,身子太虛,等養好了就沒事了。”

  君如晤湊過去,看着他臉上那道傷:“噯,你這道傷好深啊,等痂落了成疤,能去掉嗎?”

  顧銘舍伸手薅着君如晤後領把他薅直坐回去,不客氣的懟道:“我說你八不八婆,大男人一個,在意我哥的臉幹嘛?喫你的飯去,喫東西都堵不住你的嘴不成?”

  君如晤癟了癟嘴,舀了一大勺粥塞進嘴裏。

  顧銘舍看了看手機,然後反轉給荊無秋看:“喲,哥夫今兒發了動態誒,不過,又被罵“移情別戀”了。”

  荊無秋一臉疑惑的“啊?”了一聲兒,移情別戀?移誰啊?

  荊無秋看過去,只看到熱搜上,楚蘭清對着鏡子拍了一張正在喫盒飯的照片發了出去,時間就在剛剛不久。

  配文乾乾淨淨,簡簡單單,是一個“向日葵”的小花兒表情。

  君如晤看了一眼,歪頭說道:“入目無他人,四下皆是你。沒什麼問題啊。”

  荊無秋扶額,然後抿了口粥,顧銘舍無言的放大了照片,轉手給君如晤看。

  “我去?中指戴戒指?他出軌了…誒呦嘿,你打我幹嘛?”

  他話一出口,顧銘舍一巴掌打在他頭上,差點兒把他整張臉拍粥盒裏。

  顧銘舍瞪了他一眼:“胡說八道什麼呢,滿嘴跑火車。這戒指太糊了,雖然看不清,但看花紋樣子,是我哥的。”

  君如晤看了眼荊無秋,後者微微點頭,做了個微微聳肩的姿勢。

  君如晤叫道:“我去,這幫人無不無聊啊。”

  顧銘舍偏頭問道:“哥,你現在幫不了他了,怎麼辦?”

  荊無秋反問:“我是不留後路的人麼?”

  顧銘舍轉了轉眼睛,點了點頭。荊無秋喝着粥,看着倆熊孩子在他面前喫瓜。

  顧銘舍刷新了一下,發現一個名叫“萬籟悲蕭辰”的賬號,發佈了一條動態。

  動態裏,將戒指花紋細化出來,比對了知秋系列書封面邊緣的花紋,總結一下就成了——

  “別過分解讀了蠢貨們,我家清嫂,明擺着在思念秋哥吶。”

  君如晤嘴角一抽:“這速度比楚蘭清家專業的公關團隊還快,不過這話看着怎麼那麼欠揍啊,你安排的?”

  顧銘舍翻了翻這人賬號,開口說道:“這人好像…是我哥的粉頭子…?”

  荊無秋吃了幾口,放下勺子,點了點頭:“是啊,十年大粉,我還沒火的時候就開始粉書了,驚喜嗎?”

  君如晤勺子啪嗒一聲兒掉粥盒裏了,顧銘舍舉了個大拇指輕晃了晃。

  他該說自家哥哥算計太透算無遺策,還是該說這位粉頭子跟他哥真是粉隨正主的對口呢?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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