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随笔10

天气凉的时候,路边灌木丛上的蓝色喇叭花开放了。前些天看到的都是紫色牵牛,如今多是蓝色,我想大概蓝色是适宜于温度稍低的天气的。雨后,淡蓝色小喇叭浮在翠绿的叶子上,楚楚让人生怜。

但忽然有一日,灌木丛又被修剪了,上面的藤藤蔓蔓、花花朵朵都没了。整齐固然是美的,但丧失了那天然而随意的野趣,让人心中遗憾。“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树木尚且如此,何况只是野蛮生长,缠绕着别人而把花朵挂到高处的藤蔓,确实是随时都可能被拔除、剪除的。这就是杂花野草的命运。

自上次认识芄兰(萝藦)之后,便似乎随处可见它的身影。生活就是这般奇妙,认识的日日相见,不认识的永远擦肩。在我认识这种花之前,它难道不也是年年开花结果吗,但于我却好像它并不存在一样。自我结识了它,一切都豁然明亮。有一日去奥森公园,在一处竹篱间,便见到开得很盛的一架萝藦,差点以为是有人播种的。萝藦花儿小,不起眼,但花朵密密麻麻,香味浓郁,吸引了很多小蜜蜂围绕在侧。还有一次,在小区的墙外,也看见墙内它的身影。又有一次,在东边公园,于一处土坡之下,砖缝中间,见到几株很特别的草,也是开米一样的小花,那神态似曾相识。原来是地梢瓜,它也是萝藦科的植物。它们有着亲缘关系,都一样神秘而古老。这些都是上个月的事了。

九月,仍然是以雨开启的。就像今天早晨的雨,出门没走几步,鞋子就湿了。穿着外套,仍能觉出寒意。公司旁边的人行道在翻修,地砖还没有砌好,裸露的泥土盖着绿网,行人被迫走机动车道。早晨在雨中行走,让我想起“泥泞”两个字。现在的人不大能体会到这个词的含义了。我记得在少时,每逢下雨道路就泥泞不堪,真的是寸步难行。徒步尚且担心滑倒,如果骑自行车,人和车都会被泥巴粘住,进退两难。那时候每天骑车去学校,最怕阴雨天气。而如今,淋点雨,湿点鞋子,不但不会再让人有艰难之叹,而且会平添许多欣慰之感:我是在多么认真地、真切地生活着,比之蜗居室内,比之乘车。

在忙完两本书稿之后,原想着可以稍作喘息,结果领导说还有更着急的稿子。为了看稿,真是连颈椎也顾不上了。或者说,也许正因为知道颈椎有问题,而更迷恋看稿的状态,生怕有一日看不成。现在看稿子就如同看初恋,想想就心跳加快,心头甜蜜。什么都不愿意看,只想看稿子,很认真地投入其中,忘记今夕何夕。

最近跟女儿吵了几场架,就是很拼命地争吵那种,谁也不让谁,一个比一个高声,以至于要打起来。后来我发现,其实只要我稍微谦让一点,表现出一点示好的意思,女儿也会立刻温柔下来,消解怒气。但在那个时候我真的是不想退让啊,一点都不想示弱,而是想最大限度地发泄我的怨气。可能她跟我也是一样心态。事后想想真担心把她给气坏了。

看稿之余,读《李泽厚话语》,我要成为他的粉丝了。

其实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称之为“夏日”了,只是我还不知该怎样结束这夏季。几次三番想着带女儿再去东边公园逛一次,在秋季来临之前。只是迟迟不能如愿。

2021.9.6,雨,14-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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