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多久沒碼字了？還真沒仔細算算。不是不能算，而是覺得意義不大。可習慣碼碼字寫點什麼的我，覺得像欠了誰的債似的，心總是懸着的，彆扭得不行！也真不是沒有寫，寫的都是短短几十個的順口溜，不足一提。
沒碼字的原因，一是沒有旅行遊走，二是時間都花在看視頻了。旅行遊走一趟，所見所聞所感所悟都可入文；如今是短視頻時代，看了視頻吧，又想着做視頻，時間自然就不夠用了。再者，都說寫作是獨處冥想的產物，熱熱鬧鬧，哪有空琢磨點啥？
我這大半年的視頻也沒白看，我今天碼字的衝動也是看視頻看的。讓我細說一下吧：
刷抖音，是每天的必修課，在這大數據時代，我的興趣愛好全讓抖音逮個正着，抖音推薦的視頻也真合我口味：哲學講座，歷史揭祕，旅遊攻略，當然更多的是舞蹈教學，購物直播，還是就是文藝範兒十足的出演，小清新的詩文……人人都是演員和導演的時代，讓有才華有學識的人頻頻曝光露臉，這話題今個兒就暫且不論。
看視頻，我既不追電視連續劇，也不追電影大片，更不追各個衛視的娛樂節目，我主要是上優酷看視頻：馬未都先生的幾乎所有《觀復嘟嘟》，甚至連《觀復貓過年說》《觀復貓暑期說》也沒放過；陳丹青先生的《局部》三季共44集；意公子的《藝術很難嗎？》一至六季（好像有一季要收費的沒看過）。觀後感觸最想說的一句話就是：進了一回藝術掃盲班。儘管我有着大學文科的文憑，還從事着語文教學工作，掃盲這是好像與我無關，但還真不是，藝術領域，老白一個！字畫，瓷器，古玩……汗顏呀！
昨天在抖音裏看到陳丹青先生說了這麼一段話：我很久才明白什麼是裝逼。你會有點自信，好像我懂點藝術。可我要說繪畫真的過時了。現代最好的藝術而是我們所說的當代藝術。現在是一個看畫和談論繪畫的時代，而未必是一個畫畫的時代。我一點也不鼓勵80後90後00後去畫畫去，那我不要。太難太難了而且沒有必要。此視頻有5千多人點贊，很顯然這肯定沒上熱搜，但我很感興趣。我感興趣的是他的思想他的理念，當然還有他的言語他的說話方式。但我更引以爲傲的是，我真的就是明白陳先生要表達的思想和觀點。我開始關注陳先生不是因爲他的畫家，而是從他的散文《退步集》，從他推崇木心先生開始的。那時的他說自己是“一個業餘的專業畫家一個專業的業餘作家”，聽起來很矛盾，其實很準確：他是科班畫家，有很多名畫作品，他是大學教授，他帶研究生，但他已經離開講臺，寫作又拍視頻，不畫畫但做的都是與畫畫有關的事情。比如介紹推廣欣賞評論。他雖沒有著作等身，但妙筆生花，語妙天下。人人都在追求高大上，要進步，他卻給自己的文結集爲“退步”。他介紹的木心，如果說《從前慢》是首好詩，那木心的衣着，就是一道風景。他的畫我固然不懂，也不知該怎樣欣賞，但看完他的視頻《局部》，我可以說我就是他想通過做《局部》視頻達到讓人初識油畫目的的那些人。這樣說吧：我至今還是不懂如何欣賞一幅名畫，但我知道了繪畫與宗教的關係，知道了油畫是要在教堂裏瞻仰欣賞的；知道了意大利在繪畫上的地位，知道了溼壁畫的價值；知道了莫奈的才華，知道了達芬奇的專業……我還要說一句，我追《局部》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視頻裏的解說詞，那可是陳先生自己操刀的傑作。請看他在介紹戈佐裏的畫時的講解詞：
看一幅畫，千萬不要在乎懂不懂。你看這滿牆的錦繡繁華，我什麼都不想懂，你以爲戈佐裏自己“懂”他的畫嗎？公衆呀總是想知道故事，看了一幅畫總是問這裏那裏，到底是在講什麼呀是什麼意思呀？爲了討好大家，我總得有所交代。
臺灣的意公子的視頻，是因爲《藝術很難嗎？》這樣通俗又初淺的標題吸引了我：好老土的綠裙子，好正宗的臺灣腔，好詼諧的俏皮話，還有好誠懇好投入地介紹講解着藝術……看完了六季《藝術很難嗎？》（好像只看了五季，有一季要收費）。我想意公子的團隊大多是8090後的後生，視頻做的很有朝氣，語言雖不老辣，但網絡語言的運用讓人眼前一亮，受益頗多。我特別喜歡《富春山居圖》那一集的動漫製作，讓意公子和樵夫船伕在畫裏遊走，童話味十足又具體細緻看完了全圖，傻里傻氣又真得很過癮。我想說的是，很感激你——意公子，你讓我明白了藝術真的好難，但藝術真的很偉大。要被稱得上藝術，那必須要有天賦，要有勤奮，要有毅力，要有熱愛，更要有爲之努力奮鬥瘋狂，甚至犧牲的精神……你講的梵高那一集，你在視頻裏哽咽失聲，掩面而泣，而視頻外的我也隨你淚流滿面，放聲痛哭。這結束語就是：有的時候我們是有一點點執念的，爲了心中那個永不崩壞的理想和那一片摯愛……雖然不被他人理解……多麼好的結束語呀！爲你，爲你的團隊鼓掌！
馬未都先生的《觀復嘟嘟》是我幾年前就一直在追過的視頻，可苦於工作的忙碌，只能斷斷續續地看。今年這陣子我可是卯足了勁兒地追着看，每天看三四集還覺得不過癮。馬先生的觀復博物館，我沒去過，以後一定會去的，但馬先生的生活經歷，聲音腔調，對我來說可謂如數家珍餘音繞樑。馬先生的視頻做的早，節目多，內容涉及面的極其廣泛，對我這個藝術盲來說受益也自然就是最多的了。官汝哥定窯……我不敢再次列舉重複，一句話，漲知識漲見識漲學問。
馬先生的個人履歷我一清二楚，當然都是他自己在視頻裏說的，看多了他的視頻，就知道他可不止說了一兩回。我最感興趣的是他怎麼就能讀那麼多的書，落過戶，下過鄉，入過伍，進過廠，不是科班生就能寫小說發表，二十郎當歲就當了文學編輯。在事業蓬勃前程似錦的節骨眼上就下海經商，還寫劇本拍電視，最後單幹弄起私人博物館……不是“佩服”兩字可以概括的。
我說自己進了一回掃盲班，指的是藝術掃盲班，這還真不是假話。陳丹青先生的視頻《局部》還真是局部，只講油畫，但講得透徹精準。意公子的視頻《藝術很難？》面廣內容多，但很淺顯很初略。若說進了回掃盲班的還真是看馬未都先生的視頻《觀復嘟嘟》：怎麼喝茶？怎樣敬酒？怎麼看字畫？怎麼拿瓷器？有多少首唐詩宋詞元曲？我們離古人有多遠？馬先生說起歷史就像說他們家親戚，他說想他這樣的年紀，兩個人就是清朝了，五個人就看見乾隆了，十七個人就到了宋朝了。因爲有漢字，我們與古人不遠了。這番話讓我茅塞頓開，原來遙遠的歷史就在我們眼前，我們似乎也可以做些什麼，至少馬先生做的一切一定會載入史冊的！
追馬先生的視頻，我可能喜歡聽馬先生說“六畜”的排序應該是怎樣的，爲何“坐牽黃右擎蒼”？講他去土耳其面見四十件元青花，講他那些他於文物失之交臂的故事。可能更喜歡聽法郎的製作，粉彩精美，以及各種古玩在閒適生活中玩法，比如養金魚是在深色的缸裏，可看金魚就得在淺色的大口瓷盆裏……
當然馬先生的最大貢獻是藏寶和鑑寶，他的收藏，讓人望塵莫及；他的鑑寶能力，也非常人所及；他的文學造詣，更是多數大學生汗顏的。他那口若懸河的講解，他那著作等身的文集，他那天南海北的旅行，他那知曉古今中外的學識……沒啥好說的了，看視頻吧，看馬先生在“觀復嘟嘟”裏又拿啥寶貝“有物爲證”了：元青花，黃花梨，天字罐，某某帖……再去看看觀復博物館的貓們：花飛飛、黑包包、黃槍槍、藍毛毛、麻條條、雲朵朵、宋球球，金胖胖，蘇格格、莊太極，小二黑，王情聖，戴南瓜、楊玉環、岳家槍，李對稱、韓昏曉……又再倒啥亂了……我也想養貓了，但我還是怕……
看馬先生視頻還有一大爽，就是他那一口京腔，外帶相聲演員的氣質，如同聽單口相聲一般。無單調沉悶之感，倒有意猶未盡，興致盎然之爽，頓覺時間過得飛快，輕鬆愉悅，且收穫頗豐。聽着聽着，有種與之對話的衝動。這今個兒我就回您老一句，您不是說不知價值連城的元代的藍白瓷器爲啥取了個“青花瓷”這麼具有文學意味的名？我說呀，您老不會忘了“青出於藍勝於藍”吧？
有人說你這不是替人打廣告吧？唉，太高看我了！這些個名人用得着我們這些個小螞蟻？想多了。只是心有所想，不吐不快而已！
——2021.9.12於虎門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