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是魔鬼?——讀《魔鬼》有感

      “瓦爾瓦拉·阿列克謝耶夫娜硬說,她早就預料到會出這樣的事,這在他與她爭辯的時候就看得出來。麗莎和瑪麗亞·帕夫洛夫娜無論如何也不能理解怎麼會發生這種事,也不相信醫生們所說的他的神經有毛病,心理變態。她們決不能同意這種說法,因爲她們知道,他的神經比她們所認識的數以百計的人都健全。

    事實也是如此,如果說葉甫根尼·伊爾捷涅夫有精神病,那麼,所有的人也都同樣有精神病。至於真正有精神病的人,毫無疑問,正是那些只看到別人身上有瘋狂的症狀,卻看不出自己身上也有這種症狀的人。 ”

    這是列夫•托爾斯泰的小說《魔鬼》的結尾。作者在爲這篇小說編寫了兩個不同版本的故事情節之後,都用了上述文字給全篇作結,寓意深遠,耐人尋味。

      一個情節是男主人公開槍自身,另一個情節是男主人公打死他的婚前相好——一個有夫之婦。

      閱後有話想說:

    一,誰是魔鬼?

      小說裏男主人公認爲他的婚前相好是魔鬼,讓他受盡折磨,欲罷不能;而在作者看來不是這個相好,沒有結論。我卻認爲這魔鬼就是人性,是某一些人與生俱來的不可抗拒的力量,我也以爲作者也是偏向此觀點的。

    “不過,我想,這也沒有什麼,我和她一刀兩斷也就完了。我真的在結婚以前就跟她斷絕了關係,幾乎整整一年沒有見到過她,也沒有想過她。”葉甫根尼聽着自己的話,聽着對自己情況的描述,自己都覺得奇怪。“後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真的,真的,有時候真使人相信是鬼迷心竅——我忽然看見了她,就像有一隻蟲子鑽進了我的心裏,不停地咬我。

    叔叔說,“不過你真的那麼愛她嗎?”

    “唉,根本談不上。不是那麼回事,只是有一種力量抓住了我不放。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也許以後我能堅強起來,那時候……”

    “那就照我的主意辦吧,”叔叔說,“我們一起到克里米亞去!”

    “對自己年輕溫情的妻子不忠實,在衆目睽睽之下,在村裏和一個農家婦女胡搞,這難道不是毀滅,可怕的毀滅嗎?我以後怎麼還有臉活下去呢?不行,必須,必須馬上採取措施。”


  二,哪個故事情節更好?

      第一個偏向文明優雅,富有女性特徵和氣質,不傷害任何人,選擇自殘自殺。從整個情節發展來看,這種方式符合男主人公的性格,柔弱且文明,糾結還固執,寧可犧牲自身也要呵護女性,保護美好。

    “他想到要對這位他一向不大敬重的叔叔公開自己的祕密,想到要讓叔叔看到自己不光彩的一面,在叔叔面前有失尊嚴,心裏反倒高興。他覺得自己卑鄙、有罪,他想要懲罰自己。”

    “首先我要說我是一個卑鄙的人,一個惡棍,一個下流坯,一個不折不扣的下流坯。”

    “啊,你這是怎麼啦?”叔叔說道。

    “我怎麼不是個卑鄙下流的傢伙呢?我是麗莎的丈夫,是屬於麗莎的人,我應該很瞭解她的純潔,她的愛情,而我這個當丈夫的卻想做對不起她的事,想和一個娘兒們胡搞。”

    “那麼,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呢?你沒有做出對不起她的事吧?”

    “是的,不過也等於做了對不起她的事了,因爲我已經控制不住自己,我已經準備去做了。可是因爲有人打岔,沒做成,否則,我現在……現在……我真不知道會幹出什麼來。”

男主人公向叔父坦白並乞求得到叔父的幫助,足見他的善良和正義。

      第二個偏向野蠻粗暴,更符合男權社會的特點。保全自己的性命,保全家庭的完整,傷及他人利益甚至生命。爲所欲爲,以強欺弱,即使犯法有罪也能得到社會的從輕處罰。“已經變成了一個衰弱不堪、失去自制力的酒鬼了”,又何妨?人尚在,命尤存。

    三,還有沒有第三或第N種結局?

      我覺得是有的,不說多,至少有一種作者在小說中已經提及到的,而且極有可行性的,就是拿錢讓他的婚前相好一家人遠走他鄉,讓他們同處一片藍天下卻沒有交集的不同空間,成爲他們兩家的生活軌跡是兩條平行線。

  “我是這樣想的,給他們一點錢,甚至把科爾托夫斯科耶的那塊地給他們,只要她能離開這兒。”

    “可是怎麼打發他們走呢?他們離開老家,又能上哪兒去呢?再說您這又是幹嗎呢?她有什麼地方妨礙了您嗎?

可遺憾的是:

    “說真的,您何必這樣擔心呢?誰要是提起舊事,就讓他的眼珠子掉下來。在上帝面前,誰沒有罪孽?在沙皇面前,誰沒有過錯?”

    “我看,還是把她    “說真的,您何必這樣擔心呢?誰要是提起舊事,就讓他的眼珠子掉下來。在上帝面前,誰沒有罪孽?在沙皇面前,誰沒有過錯?”

    “我看,還是把她打發走的好。您能不能跟她丈夫談談?”

    “沒有什麼可談的。唉,葉甫根尼·伊凡諾維奇,您這是何苦呢?事情早就過去了,大家早就忘記了。世界上什麼事情沒有呢?現在還會有誰說您的不是呢?要知道,您可是個有身份的人呀。”

    “不過,您還是去說說吧。”

    “好吧,我去說說。”

    就這樣,沒了結果。他們可以讓那些說閒話的人眼珠子掉出來,當然也可以讓他們離開此地,但就被作者不了了之了。

    我就不解作者爲何要在那兩種結局裏選一?答案就是:魔鬼是人性!

      四,現在人如何處理這類問題?

    作者發現或說挖掘出來的問題,只要是成年人都難理解,或絕大多數都正在或已經經歷過,也就是說這一問題這一現象這一情感,是普遍存在的,哪或許有人會問怎麼就沒人像小說中的男主人公那樣有所動作呢?我要問你又怎麼知道沒有呢?小說來源生活又高於生活,現實中的實例無法統計也無需統計,但我更願相信人們的處理方式遠遠高於作者托爾斯泰,並且頑強地生存生活下來了。人來世上走一遭,有比愛情性慾更令人值得擁有的東西,我們的親人朋友,大自然的魅力,科技的進步……

      回答前面提出的問題:現代人是如何處理的?可以遠離不遇,可以絕口不提,甚至可以視而不見,心如止水……我不敢說托爾斯泰的思想落後,但非要整出兩個這樣的結局,只能說是爲寫作而寫,爲人們議而寫。

    我不敢對大師不敬,只是瞎咧咧。應該說無論哪種結局,托爾斯泰大師還是用了同一段文字爲小說作結,只能說明一點:魔鬼就是人性?


                ——21.12.25於廣州


*斜文是原書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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