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千年前我們用頭顱碰撞巉巖,
火花一閃而過,
亮在黑色眼眸的淚光裏;
幾千年前我們用身軀劃開土地,
泥土四濺,
和進健壯軀體拋灑的汗滴中。
幾千年前我們是被捧在手心研磨的石器;
幾千年前我們是被雙手揉搓的陶泥;
幾千年前啊!
我們以青銅的名字忍受鍛打,
閃爍的寒芒曾讓世界膽顫!
我們在棱梭上聽過閨婦的哀怨,
我們在紫砂壺裏看過詩人詠哦,
我們是沾血的馬鐙,
聽過琵琶與胡笳;
我們是風中發顫的斗笠,
罩着漁人與樵夫憔悴的歌聲。
我們被訂在《詩經》上發黃。
我們被蘸在毛筆上,
寫進唐詩三百首裏。
我們被筆鋒勾勒,
我們被彩墨渲染,
我們的容貌在歷史的長河裏煜煜生輝!
後來我們做了一場夢,
夢中青山綠水成了焦土。
夢裏豺狼虎豹撕扯着我們的肉體。
舔舐着我們的血液。
夢裏我們被竊走珠冠寶帶,
甚至糧食也被鼠蟲齧啃,
身下的席子被一塊塊撕裂!
這場夢中,
就連我們的肉體也被肢解,也被屠戳
我們痛恨,我們呻吟,如同溺入夢魘!
可是!我們終會醒來。
我們的肌肉依然健壯,
骨骼依然堅硬,
爪牙依然鋒利。
我們驅趕鼠蟲,
與狼豺搏殺,
與虎豹遊鬥。
我們淌出無畏的鮮血;
我們露出英勇的傷口;
我們必將勝利!
勝利本身以自強不息而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