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時候可能思緒就很容易氾濫,像洪水決堤,像山崩地裂。
晚點的時候聽了《玉珍》,這是一首寫外婆的歌,延伸出來就是紀念那些所有有愛的人們。
聽着聽着多少有些觸動,然後就忽然想起了爺爺。
那是一個慈祥的,看起來像彌勒佛一樣的老人。
在世的時候呢,好像理所當然,沒有人真真正正的在意和想念他的吧。
後來呢,離世以後我就老是想起來他,一舉一動,音容笑貌都恍如昨天。
想起來的時候心裏澀澀,但是又覺得奇妙,奇妙這個詞用的可能不恰當,但又的確是這樣。
去年棗花開的時候呢,每回回家,我還能看見坐在輪椅上緩慢的老人,看起來有些蹣跚,但是他的確是健在啊,是一個有生氣的即使不太靈動的人。
可是忽然有一天,我不能再看見他,我只能採用懷念這樣的方式,我只能在腦海裏勾勒出他的頹唐的模樣,和那些標誌性的動作。
可憐的回憶起那些殘存的與他相處的記憶,說來慚愧,我對他的感情不太深。
可是想起點滴的時候,也依然澀澀極了,眼淚就從眼睛裏落到被角上,化作一片溼潤。
外面的雨很大很大了,沒停過,雨絲積累在一起從欄杆的最下端滴落的時候,發出“嗒”的一聲,一聲又一聲,聲聲入耳。
親人們陪你一陣子,可是始終你要一個人走完一輩子。
來的時候一個人,走的時候一個人,像一場電影,有的華麗,有的婉轉,有的悽婉迷茫,有的悲歡自飲……
即使塵歸塵,土歸土,我們還在繼續。
人的生命裏,活着就是意義,沒有來由,沒有原因。
說不出,道不明,可是我們還是笑着走下去。
聽過別人說,人的一生會有三次的死亡。
第一次,是自己肉身的死亡。
第二次,我記不清了。
第三次,是這世上最後一個記得自己的死亡,這時候的死亡纔是真正的死亡。
死亡,不是生命的終點站,遺忘纔是。
所以,我想說,我們努力活着,去緬懷和記憶那些重要的人,哪怕時間流逝,記憶模糊,可是我們依舊知道曾經有過那麼一個人來過我們的生命裏,走過了一段日子。
那些艱難歲月裏,總是有人溫暖我們,給與我們力量和前行的動力。
初心不改,所以我們要安然度過每一段日子,哪怕前路坎坷。
那些讓自己噁心的人和事就忘掉,然後去快樂的沒心沒肺的生活,去活過那些重要的人可能沒有活過的生活。
想起前段日子晚自習後回寢室,昏黃的路燈掩映在高大的樹杈間,樹影斑駁,光影凌亂,樹的葉子被光照着,透出脈絡和紋路來,好像照耀一方小小天地。
又或者身邊的一朵花,一棵樹,一株草,一個人,哪怕一句溫暖的話,一口暖心的熱茶,又或者春雨秋風,蟬鳴鳥語。
我記不清有多久我沒有認真觀察生活了,又或者過目就忘,把日常最稀鬆瑣碎的快樂在滿地雞毛里弄的七零八落,狼狽不堪。
夜很深很深了,可是雨還在下,外面的路燈還在閃爍,雨絲飄過的時候,變成了黃色的。我窩在被子裏,很暖。
這一刻,我很平靜,也知道,我該入夢去。
2021.9.19凌晨一點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