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山中人兮芳杜若

  太明後廷,景宣皇帝站在庭院之中,看着有些空蕩的深宮後院,默自說了聲:“都走了呀!不過想必也足夠了……這朝堂,是時候清洗清洗了。”

  說着也沒回清廷宮歇息,而是去往了御書房的方向。

  此刻,其身後的太監總管面色變換了無數次,不過很快恢復平靜,仿若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似的。

  而這皇宮的佈局,先帝在時,是極爲講究的,後廷大可分爲九宮十二苑,三司六院房。

  前者大抵是妃嬪、皇屬居所,後者大多是朝臣、宮廷辦事處,而清廷宮則是帝后所居之處。

  明皇時期,各宮照舊,前朝妃嬪、皇屬仍居於後廷,乃感念先皇恩典。

  雖先後曾亂於後廷,把持中廷,但亦未破其舊制,景宣皇帝移步至御書房,所有奏摺規規整整的擺放在桌案之上,他輕輕地走向桌案,揮手讓身旁的所有人退下,便伏坐在昔日明皇常坐的鋪了一層軟席的臺階上,拿起桌案上的奏摺翻閱起來。

  好一會兒,默自開口說道:“二皇兄啊二皇兄,爲何總是固步自封,不敢再進一步呢?不然我也不再來逼你了,先帝遺命十策……終究還是放心不下你啊!”

  說着又深深的嘆了口氣,彷彿思緒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仁德十一年,長太子病逝,仁德帝袁考積鬱成疾,此時的東宮之位懸而未決,是以諸王、將領聞訊,大亂於中庭,其中秦、幽二軍極爲激烈,宮門前斷臂殘肢堆積,護城河的河水在戰後連續數日,還是一片赤紅,而宮廷禁衛軍奮不顧身的抵抗,也只是換了個滅亡的下場。

  雖說仁德帝的文治武功亙古少有,終究是上了年紀,疾病纏身,長眠病榻的軀體早已形同枯木,藥石無醫。

  而後書信一封入了南疆,亦只是寄希望於景王,能使朝堂之局暫時得以平穩,而論起天下的長治久安,仁德帝的心中其實已有人選,明皇或許有治盛世之才,但平亂世之能怎麼足夠,況且那暗中的黑手愈發明顯,只是他終究是時日無多。

  看着這辛苦打下的江山,在自己死後,將落得個被他人操控的下場,自己什麼也不能做。

  秦、幽二王的叛亂與太子的病逝,那黑手或許更迫不及待了吧!

  仁德皇帝所擔憂的,不是皇權變動造成的腥風血雨,也不是子女的屠戮與被屠戮,而是這天下生民的安穩,而自己死後暗藏的紛爭究竟能達到什麼程度,他也不想去想。

  如果說明皇繼了位,景王還可以幫助入京平叛,若是景王直接登臨這廟堂,便要直面暗中黑手的窺視,所以暫時的權宜之計,只能委屈明皇,那暗中黑手應該會很樂意推舉吧!

  雖說以明皇的帝王權術,坐穩這天下足夠艱難,但起碼最是安全,也最能保存實力,但平四方,安廟堂之事只能看後世之功了!

  悠然書山林,可真是好深的算計……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景王的的景州紅梅館,能令這天下忌憚,朝堂勢力伸出的手,雖堅硬些也還能剁下,只是這平生夙願只能與黃土相伴,太過不甘心……以仁治天下,終究不是時機啊!

  是以明皇、景王入宮,歷時數月,叛亂得以平息。所幸青翡神勇,戰秦、幽二王之衆於中庭,景王運籌帷幄制朝堂勢力於廷外。

  此後護城河清,仁德帝先後召見刑、景二王,密談要事,隨後數日,崩於後廷。

  自景王持仁德帝遺命十策之第一策於朝堂文武前宣讀,百官罷服,是以明皇得以入主東宮,仁德皇后亦行監國之事。

  景王重回南山修道,數年無音跡,其部下仍留守朝堂。

  一年匆匆而過,仁德帝喪期滿,仁德皇后執中庭不讓於東宮,與朝堂勢力相合,以明皇不能自持再三推諉,直至景王再次出山,於老太師王成處取先帝遺命十策之第二策,斃殺仁德皇后於中廷,還政東宮。

  兄弟再見於中廷,有言若他日請得王老太師再次出山,先帝遺命十策之第三策即刻執行,即是皇位變更之舉,目的不得而知。

  至仁德十三年,刑王繼位,始稱明皇,改年號武成,武成元年,突遇天災之禍,朝堂風雲再起,民間流言四起,怨聲載道,明皇已是束手無策,朝堂勢力蠢蠢欲動,景王再出,借占卜之言,平了民憤,明皇得以安置流民、修築河堤之機,朝堂得以平穩,只是數十無辜嬰孩喪命,明皇怨憤積深。

  太明武成五年,十方來襲,明皇令馭外大將軍李純侍、大將軍劉之牧出征平亂,李、劉二人本可率二十五萬之衆南下,景王只令十五萬之衆下十方,留守京師十萬。

  李、劉二人南下拒十方亦戰果累累,奈何糧盡回援求糧,劉之牧路逢流寇埋伏身亡,李純侍雖遣兵滅了寇衆,操持魂禮,再次突進數十里,終究積思成疾,鬱鬱而終,此後,居庸關只能憑藉地勢之險與十方對壘。是以明皇與景王再次交惡。

  太明武成十年,朝堂平穩,十方之戰局未得改觀,北方八節慾有違約之勢,景王再復,殺戶部侍郎,整改軍備,欲再徵十方,明皇言拒,不了了之。

  商州之變,十方來襲,明皇驚覺,是以斯羽出。

  五里坡之變,景王再展實力。

  至景王攜老太師出山,大局定明皇退位,歸於刑、商。

  一幕幕在眼前掠過,景宣皇帝思緒萬千,緩緩地呼出一口氣,輕聲說道:“二皇兄啊,十年過去,怎麼還是如此優柔寡斷,奈何這帝王遺命……罷了,成王的手如今伸的太長,我若不動,這大廈必將傾覆,也望你能夠明白吧!”

  此刻的衆臣府邸,已是收到景宣皇帝的律令,紛紛仔細瀏覽,畢竟此刻的景宣皇帝風頭正盛,誰人也不知其打算,肅清朝堂,重振朝綱之舉已不是一兩次,腦袋放於何處都由他決定,這意思太過明顯。

  此刻的居庸關,大戰方歇,李斯羽立於城樓,安撫完衆軍士,整頓行伍,各自吩咐,退了下去。

  直至深夜,明皇才駕着一輛馬車進了城,在城中客棧住下。

  而將軍府中,李斯羽脫下被血跡和汗液浸透的盔甲和衣衫,跳進早先準備好的浴桶之中,面色依舊凝重,未曾輕鬆半分。

  門外李仙兒喚小廝打來一桶溫水,便讓其退了下去。

  屋內熱氣騰騰,李仙兒輕敲了門,對着屋內說了聲:“我進來了。”便也進門去,加了熱水,解了衣衫,也跳入木桶之中,多年來,二女共浴的場景已是司空見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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