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生命

本文已發表在《濟源文學》公衆號上

2021年春節,我們從嘈雜喧囂的城市來到寧靜清新的山村。


這個小山村坐落在連綿的羣山之中,白牆黛瓦的房子,錯落有致地立於山間這片平地之上,靈動了冬日枯萎的大山。

我們到的時候是正午,陽光正好。枯黃的大山被染成了暖黃色。山頂架起的風力發電機,像一個個巨大的風車,隨風轉動。

碧藍的天空,偶見白棉似的雲。絲絲縷縷的微風,在山間自由穿行。隱約有雞鳴狗吠聲從遠處傳來。這一切都讓山村顯得溫暖、靜謐、潔淨和清新。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陶淵明《桃花源記》裏“阡陌交通,雞犬相聞,黃髮垂髫,怡然自得”的句子來。

走進村莊,最先看的是一座端莊大氣的紅色建築,矗立在水泥路旁。原來,這是一所鄉村希望小學。此時的大門緊鎖,紅色的教學樓和樓前的操場,顯得空空蕩蕩。但在平日裏,我猜想,校園裏一定充滿了朗朗讀書聲和孩子們做着各種遊戲活動的身影吧。

再往裏走,離學校不遠處,有一幢蓋得有些別緻的房子。房前有精緻的柵欄圍成的小庭院,院落裏栽有幾株翠竹、幾棵松柏。想來這戶人家的主人,應該也是對生活懷有熱情和情致之人吧?要不然,怎麼會在大山深處的山村裏,還要斥資不菲,去打造不大實用的庭院呢?

幾戶緊挨的平房前,有較大的一片菜園。菜園裏生長着各種蔬菜:白菜、蒜苗、胡蘿蔔、大蔥……寒冷的冬日裏,它們依然倔強地自由生長,油油的綠色, 它們像綠腰帶般圍系在山間,點綴和生動了的乾枯萎頓的大山。

菜園裏,幾個瘦弱但精神矍鑠的農人在勞作,有的用鋤頭鋤着地,有的用手拔着菜。他們邊勞作邊大聲交談着。偶爾傳來的笑聲,爽朗且響亮,迴盪在天地山川之間,讓人感覺到生命的熱烈和蕩氣迴腸。

菜園的不遠處,有一個小池塘,掩映在枯樹林中,凝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像是一塊巨大的乳白玉,又像是一塊透明的水晶,雖然隕落在叢林中,卻依然遮掩不了它的美麗無暇。

走近了看,竟發現池塘中央的冰面上,站立着一隻白鷺,扭動着它美麗的長頸,四處觀看。我想,它一定是一隻愛美的白鷺吧?不畏嚴寒地站在冰面上,用眼睛去觀賞美,用心去感受美,也把偌大的冰池當成它一個人的舞臺,用每一個動作去展示它的美,它也一定是孤芳自賞的“美人”吧?其實,孤芳自賞又有什麼不好呢?做自在美好的自己,不盲從,不隨波逐流,自由自在地自立於天地之間,將自己活成自己喜歡的模樣,多好。

再往裏,靠近山邊,有一條小溪,溪流的中央也結了厚厚的冰。但兩旁,在正午太陽的照耀下,開始變薄融化。這裏是孩子們玩耍的樂園。幾個穿着紅色厚厚棉襖的孩童,撿了石頭,使勁兒地往溪流的中央扔去,他們想把厚厚的冰層砸破。兒子也興高采烈地加入了他們的隊伍。只是無奈冰層太厚,他們扔了一顆又一顆的石頭,卻只砸出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冰坑。他們於是又換一種玩耍的方式,用石頭鑿冰,他們稱之爲“破冰行動”。後來,兒子發現有兩塊大的冰層裂開,也許他們又開始想辦法把這兩塊冰合攏,並稱之爲“合龍行動”。孩子們還不顧冰冷,用凍得通紅的小手,撈起冰塊,扔向中心的厚冰層。冰與冰碰撞發生的嗞嗞聲,讓他們無限快樂。孩子們的天性,就在這樣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中釋放得淋漓盡致。

喜鵲們也像孩子們一樣,在山間自由快活地飛來飛去,一會兒停留在小溪一旁的垂柳上,一會兒又林立在小溪另一邊山頂的枯樹枝上,畫出一樹樹靈動鮮活的生命來。

不遠處,有一位中年模樣的男子,不緊不慢地在田間地頭走着看着,行至小溪邊,只見他停住蹲下來,找一塊淨石坐好,然後觀望我們和四周,偶爾也見他擡頭,似乎望着天空發呆。時間在此不徐不疾,就像冰融的小溪一樣,自然流淌。他讓我想起中年的王維,在歷經繁華滄桑之後,選擇在輞川山間歸隱。“行至水窮處,坐看雲起時”“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時間,不再是束縛自我的繩索,生命從此獲得了安寧和自在。

生命,真的無需太多:溫暖的陽光、淙淙流淌的小溪、幾株垂柳、一縷微風、一座房舍、幾片農田,於人生,其實足矣。世間有太多的慾望和需求,讓人迷失了本性和自我。

山村裏的種種生命,無不在給予我們同樣的啓示:每一種生命,都有着自己的際遇命運,在我們自己的天地裏,自在美好,活出屬於自己的一份精彩,就好。

(作者簡介:鄔玲玲,筆名:鄔玲子。高級家庭教育導師,濟源一中教師,文學愛好者,曾在《文苑》《遼寧青年》《濟源晨報》等雜誌報刊上發表過文章。文章多次在公衆號上發表;多平臺作者。專注文學和教育:文學潤養心靈,教育改變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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