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十一

那濃濃的氣氛牢牢的粘在那隨處可見的貼在小街的各種建築物牆上的大紅對聯上,喜慶詳和的節日氣息瀰漫着小街的角角落落,每個商鋪的門口都高高懸掛着大小各異的紅色竹籠"慶祝國慶"四個字成爲燈籠的重點,五星紅旗迎風在機關單位上空高高飄揚。

節日的氣氛濃烈芬芳。

市鎮不大,小鎮級別,整體也就井字形分佈兩縱兩橫的短短几條街道。但緣於人口還不少又處於臨近幾個鄉鎮的中心街市也就顯得擁擠有點水泄不通的模樣。

那時的交通欠發達工業品欠豐盈,但不影響節日市場的繁華。人們的商品大都靠肩挑手提單輪或三輪土車推往市場,除臨街的固定商鋪店面所有臨時趕上集的待交易貨物便各自找一個能找到或能擠的地方佔一個位置或用木板或用廢舊塑料袋擺放,人們便或蹲或站靜待買主上前也有討價還價。

所交易貨物多爲農家土特產,以日常生活品爲主。

我們小孩的主要目的是湊熱鬧不會去爲那些柴米油鹽醬醋茶考慮半分鐘時間,這裏轉轉那裏逛逛這裏看看新鮮那裏瞧瞧稀奇,到處過過眼癮。收穫着一種莫名的興奮。

那時的經濟比不上現在,農村勞動力出工是記工分的,出工一天可計八、九分最高記到十分再無出其右者,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一人能幹到全勤的,年終結算,收成好的話可以結到塊錢一十即十分工分可值一元,若收成欠佳則只能達到七、八毛。故每年下來一個勞力收入不會超過三百元,別除一年來在隊上分糧食扣除的費用,大部份家庭還得欠上幾十上百甚至二三百元。

不過,每年十一母親還是會給我們每個小孩一人5毛到一元的,讓我們自已自由消費。然後我們就可以自由支∴√配這筆鉅款了,但是捨不得花光的,一般情況下是花一毛錢買十支小甘蔗,成年人手指粗的,一支有四五十釐米長,至今都還有一種甜甜的滋味在心頭可惜現在街市上買不到了,十支小甘蔗能留到十來天之久。另外花上一毛買兩個饅頭奢侈地亨受一番並順便當做中午飯,那時的饅頭貨真價實量也足,5分錢一個,兩個足夠飽;還一個不能不花錢的就是連環畫,那時候有唯一的一個新華書店國營的,在小學期間好像購買了好幾十冊連環畫,這是兒時唯一能吸收的課外文化知識,那時似乎就有了一種求知的慾望,一冊冊小小的圖文並茂的連環畫在那時給我懵懂的童心灌進了不少的憧憬希望和知識,只可惜隨着年歲的增長再也找不見他們了。

兒時是很容易滿足的,也知道了上街買東西是要花錢的。

上街湊熱鬧也就半天一天的時間,我們還有免費的活動就是上山來、野果子,自然界給人類的饋贈是相當不乏的。在每年的十一期間不遠處山間漫山遍野的果子都到了成熟期。我們便邀約幾個同齡人手一個竹揹簍一同上山。

我們的採摘對象在我家鄉叫毛慄,但不知學名叫什麼來着。他是一種小喬木上的果實,果實就是一個個被長着刺的毛刺球裏面的堅果,其外形和果實其實和板栗一模一樣只是板栗的形體更大。板栗樹大冠粗有主幹屬灌木,而我們的毛慄屬喬木,沒有主幹一株裏面有幾支獨立的主枝r各自獨立分散生長大體爲成年人手指粗細,每條枝條上又生出若干小枝,果實就結在小枝上一條小枝上可以一連串結果十幾個,枝條一般不超過兩米。所以我們採摘很容易一般一兩個小時就能摘到蕩滿一簍。

釆摘的時候我們都是挑成熟的,不僅因爲成熟的口感好還在於成熟的多半刺球已爆開裂口更易於剝取。

在這裏順便講一個流傳不廣的關於毛慄的民間故事。

在那個時間不可查考的玉帝派籮米秀才下凡走遍天下喫遍天下之前的時候,毛慄是外表不長刺但也不會自已爆裂的光滑圓潤的一個球,那一天正好路過此地的籮米秀才看見一牧童正在悠然自得地釆摘着壓彎枝頭的果實便心血來潮的想戲耍一下牧童便停住腳步吆喝着牧童過來幫他點支菸,但是你想啊人家牧童正忙得歡哪有閒情理你便說我不得空你自已點吧,卻不想啊那秀才頑心大發心想好吧你不幫我點菸那我就動動嘴巴略施小技懲罰懲罰你,於是開口唸念有詞:毛慄毛慄快長剌,刺得放牛娃子痛得哭,還別說,玉帝賜於他的金口銀牙呀,念過三遍之後漫山遍野的果實果真長出了滿滿的尖刺,看到這樣牧童倒也真的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傷心得不要不要的。而秀才這時也童心頓失覺得玩笑開得有點過份便過去安慰牧童說不叫他點菸了並且會讓堅果自動從毛球裏掉出來接着念道∴毛慄毛慄快開口,好讓放牛娃娃撿一簍。結果三遍咒語剛一落音漫山遍野的堅果便從嗶嗶剝剝裂開的毛球口中直往地上掉,牧童拾果就輕鬆多了於是轉哭爲笑。

後來籮米秀才死了,是被一堵牆倒下壓死的。那一天下大雨,他看到幾個農夫在屋檐下避雨又想戲耍一下農夫們便對農夫們說牆要倒了你們快走此時的秀才已到了歸山的時候農夫們知道秀才的金口銀牙聽後速度離開而秀才卻得意洋洋地跑過去站在屋檐下避雨結果一堵好好的牆真倒了,壓在秀才身上,秀才,終於,死了。

純屈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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