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阿旺
說不清楚這幾天的生活，很雜很亂，彷彿在海里翻滾來翻滾去。
一個人，揹着書包，去一個地方面試。從火車站下來，在手機上打車，花了小六十塊錢，大致到了離面試公司不遠的地方。出租車不讓進去，外面下着雨。剛來時天氣陰沉沉，坐上車的時候，外面天滑下雨滴。書包裏側面放着一把灰色的雨傘，下車時，我起身，離開。司機說：“也沒多遠，走着去就可以。”
我點了點頭，用手勢說了“再見”。
當時的心情是謝謝他能送這麼遠，他走後，我心裏不悅，這地方怎麼那麼遠。
高鐵上，可口不可樂說：“下午兩點，發來一個定位”。
我低頭一看，和我網上查的位置大致相同，是其中偏的那個地方，在一個縣裏，不在市區。我一直以爲是在另一個我希望的位置，然而我大錯特錯，但也有所理解。做物流的本生就是倉庫，佔地面積大，是園區什麼的。
我回了句“我這有點遠，估計可能會遲到，請她諒解”。
她什麼都沒回我。
這幾天我也特別猶豫，和我對話的那個人是誰。我給她打過電話，一直感覺她很年輕。她在微信說話有一句沒一句。大部分都是我問她，她根本不答我。
身上有點冷，有點怕被騙的滋味。
打着傘，慢慢把道路拉開，手機的導航指引着我向目標位置出發。我朝着方向走，因爲第一次來不熟悉，走錯了地方。詫異的我，感覺不對，在此看了看手機，是在前100米處左轉，我早轉了。我向後轉，往前走，繼續。
不遠處，有個女孩看我奇怪，像在找人，我一邊低頭看手機一邊找地方，隨便看到她朝我走來，問我：“你找誰？”
我說：“我找一下一個這個公司，和她說。”
她說：“那個呀！前面那兒，寫着呢。”
我看向那房子，門口大方地寫着公司的名字，某某有限公司。
我膽怯地進去，問一位在工作的員工，比我個子高，帶着眼鏡，臉白潔像個瓜子。我問他：“這裏是這個公司嗎？張總在嗎？”
他好像聽到了我的問題，說了句什麼，我大致嗎聽清，是在裏面啥的。他就衝出房間，很沒禮貌地走裏。我一臉尷尬，也很無奈。裏面人進人出，我沒站幾分鐘就出去。我撥通她的微信的電話，告訴她我來了。只聽到電話裏透出清亮的女聲，更讓我加深之前的懷疑，她是個90後。
她只是說你先避避雨。全然沒有先見我的意思，雖然我已經遲到好幾分鐘，是我的錯。
大致幾十分鐘後，她纔拿了個表出來，朝我走來。
我先開口，“你就是張總”。
她一副笑臉，我叫張薇。
她先進去，我跟在後面。
裏面的世界亂團團，整個房間全是拼命工作的人，電腦，離不開電腦的眼睛，以及來回進出的工作人員。
在裏面還有一個大的房間，只有兩個椅子。桌子上放着一個物流的標誌，就是那種招牌什麼的。
她讓我填表，問我從哪兒來？怎麼知道他們公司面試的？
我點了點頭，接過填表的紙，認真地用筆填寫起來。
但意向崗位這個地方，我最先看見，遲疑一會，便沒有填寫。
她可笑地問我：“你爲什麼來找工作？你是實習生？”
我詫異地說：“學校讓實習的呀！”
“你對我們公司瞭解多少？”她說。
“這個公司是做物流的，是智慧物流創新性企業。”
她問我：“BtoB,BtoC是什麼？”
我說：“我有了解過，這是一種電子商務的營銷模式。”
她說：“不止這些，還有很多，用在物流。”
她對着我，說了一大堆他們公司的介紹。我其實有點懵，只能哈哈點頭。
我說：“你還有什麼問的嗎？”
她驚訝地“啊”一生，好像沒太聽清，之後，她說：‘沒有’。
“你們招什麼崗位？”我說。
“安排車輛什麼的。”她迴應我。
“那是什麼？送快遞的。”
“我們這裏有各種貨，不是送快遞的，電器之類的，每天都要送的。你對這裏路線熟悉嗎？”
“我其實剛來這裏，我也不是本地人，所以我對路線什麼的不順。而且我來這裏，就感覺特別偏，連個酒店也沒有，商店也很少。”
“嗯嗯，我們這裏的確很偏。實習生來的話，是有師傅帶的。”
“我本人感覺你不太……，就是這個崗位需要良好的溝通能力，每天都和那個師傅什麼的各種人交流，就很煩的那種。”
“原來如此，我其實也並不太……喜歡……溝通。”
“那天我問你喜歡從事什麼行業？”
“財會。”
“我96年的，比你大四歲。我當時在那個職業院校，學的就是會計專業。財務這邊我們暫時不缺。”
我哈哈一笑，逐漸放鬆警惕。
“我呢不喜歡幹這個，每天做那個表，我喜歡跑着來那種。我也不專業。”
“張總你怎麼年輕，就當上總經理了。”
“沒有啦，沒有啦。我嗎？還可以。”她繼續笑着。
“那你有證書嗎？”
“暫時還沒有，但我有這個想法，只是還沒有做。”
“既然你有喜歡的事情，就不要懷疑自己，相信自己就行。”
我突然眼神有點恍惚，心裏的確不想幹這個，可是我又沒有辦法找到個好的工作。但面前的這個姑娘堅持我的夢想，其實說到我心裏去了，可是現實世界好像不是。假如她真的去做賬，爲什麼不堅持的？這裏面的貓膩，也許我現在還不能懂。按理說這個專業也不錯，專業性強，我不知一次聽過有人轉去別的行業。
現實真的如此，這也是個爛攤子。
但我的夢想也是財會行業，面對眼前的女孩，學什麼去做什麼，希望什麼去成爲什麼，可能有時也不一定去真的成爲那樣的自己，因爲我們最大的目標，不是實現夢想，而是擺脫命運進而實現自己的價值。
夢想可以不用實現，但生存問題會接踵而來。
你不想生活在那個貧窮、偏僻的農村，你想看偌大的城市夜景，豐饒的生活。這些都是需要一點又一點成長，努力把痛苦變成路，通出去。
最後的結果是她覺得我不太適合這個工作，而我也並沒有成功，是失敗，是迷茫於未來，未來是怎樣？
不知。但想必都和成長與痛苦有關。
想要成長，必須接納苦痛。沒有苦痛，成長就不是徹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