湄江牛鈴(一)

孤陋寡聞,未去湄江之前不知它在啥地方,聞所未聞;只是想當然的認爲湄江該“嫵媚”吧?既然是江,水量該豐沛,應有江的模樣吧?即便不能像長江、湘江、珠江一樣浩浩湯湯,也比桐江大一點吧?

好友邀湄江行,本來無所事事,又“運交華蓋”,幹啥啥不行,“伸手必被捉”。如何耗費這“多餘”的時光呢?如何逃避這黴運呢?便欣然前往。除了這泓圍着的清水,“江將不江”,乾旱嚴重,斷流了。湄江不媚,除了光溜溜的雪白的鵝卵石,露出底部水浸泡的痕跡,曾經的榮耀,江的氣魄與神韻無影無蹤。

號稱AAAA級風景區,當然也有些不使人太失望的看點,比如說環繞着這一泓清水,有三四公里的走廊,悠悠閒閒地走着,在綠樹、荊棘與雜樹混搭成蔭的走廊上,曬不着太陽,享受着習習涼風,自然十分愜意。

進入深秋,快到寒露了,天氣還停留在七八月份,太陽火辣辣的,頗有時光倒流的感覺。不過,這一面是懸崖絕壁,“壁立千仞,無欲則剛”在無形中影響你;一面是清水,“上善若水”,“和其光,同其塵”也影響着你。在這輕鬆平和的心態下一路走,一路說,一路看,也不失旅遊的“真諦”,便是“耗費”這多餘的時光,或許靈光一閃,腦海裏蹦出幾句好話來。因這“靈光”比較怪,閉門造車很難有,而千辛萬苦到一個地方之後,似乎終於找到它了。

一年輕的媽媽帶着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那女孩很活潑,生命之樹蓬勃生長自然如此,自然討人喜歡,若是老年人嘰嘰呱呱又叫人討厭了——她不停地問一些“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問題,胖胖的年輕的母親不厭其煩的回答。當看到懸崖絕壁上有人題詩時,她擡着頭問媽媽,“爲什麼在這絕壁上題詩呀?”“詩人們遊山玩水,詩興大發,如鯁在喉,不吐不快。如李白、杜甫這些大詩人遊長江,遊黃鶴樓,遊廬山都寫詩呀,《早發白帝城》《登高》《望廬山瀑布》之類的。”山三也在旁邊打趣小女孩,“你將來也成爲大詩人呀!”

她小小年紀便戴着一副粉嫩色框架眼鏡,歪着頭看着,天真爛漫至極。她母親便笑着說,當詩人沒那才幹哦!小女孩走一段便遇到另一個小女孩,兩人很興奮,相互探討起植物媽媽的奇妙來。豌豆、蒼耳、蒲公英的種子如何“旅遊”,如何飛起來,如何到遠方和活出詩意來。兩個女孩採集了許多蒼耳果子,其中一個還在胸前排扣子似的排了三顆,若不仔細看根本想不到呢!

蒼耳小時候見過,有倒鉤刺,在田邊地頭走便粘在衣服上,輕易弄不脫,很討厭,似有螞蝗的韌勁。而兩個女孩當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裏。並且爭相說一些植物媽媽很聰明的話,說要去旅遊,要去遠天遠地安家落戶有一個很簡單便捷的方式便是搭順風車,隨動物、飛鳥、人類的“遷徙”而“遷徙”。山三小時候讀書,老師就教你認識幾個“呆板”的漢字,哪裏會教這些動植物知識呢?她們幸運多了!一代比一代強,長江後浪推前浪是肯定的,但教育又是很複雜的系統工程,某個環節稍不注意便有毀了一個人的可能。看小女孩的媽媽那麼細緻,耐心,熱情,頗有“教育家”的架勢,你會想到“岳母刺字”“孟母三遷”之類的育兒故事。一棵幼苗能否長成參天大樹,確實不容易,需要很多人的呵護,尤其是家人。當然,在這個過程中,佔主導因素的是自己努力,若自己吊兒郎當,一切枉然。

走了一段路,在一片開闊地帶,忽然“冒出”幾條悠閒喫草的牛來。小女孩便尖叫“媽媽快看!有牛呢!”欣喜之情溢於言表。“那是牛媽媽帶着牛寶寶在喫草呢!”一條牛剛好橫在路邊旁若無人的喫草,山三便慫恿小女孩,“去騎在牛背上照張相如何?”她媽媽便笑,不敢嘍!山三其實也膽小,雖然是看牛娃出身,但對牛也忌憚三分,又想挨近牛照張相,那怕怕的忐忑的樣子令人捧腹。相對而言,牛是比較溫和的動物,雖然有牛脾氣,只要不招惹它,一般不會輕易發飆。迅哥兒對牛很推崇,“俯首甘爲孺子牛”“喫的是草,擠的是奶”。這牛是肉牛,不是耕牛。

城市出生的人相對農村出生的,離大自然遠一些。親近大自然,認識大自然,愛上大自然也是一種教育。文革時期說知識青年到農村去,到廣闊天地去接受再教育,初衷便源於此。這牛很有趣,都是黃牛,沒有兩個角,或者尚未長出,肚子鼓鼓的,膘肥體壯呢!它們完全不怕人,甚至翻着渾濁的大大的牛眼說,這是我們的領地,你們人類來幹什麼呢?破壞了不少地方,是想來破壞這裏嗎?每個牛脖子上都掛着金屬做的鈴,走路或喫草,鈴聲叮咚作響,清脆悅耳,只聞駝鈴聲聲,現聞牛鈴陣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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