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電擊到了

那是三十幾年前的事兒。

那時,玲子霞女彩彩等衆女生考上縣裏第一高中。在這所全縣最好的中學裏她們如一株株茁壯成長的玉米杆,亭亭玉立,又滿串玉米棒子,微風吹拂下,誰也不敢示弱,爭先恐後地沙啦啦歌唱。

高二那年五月,學校組織女子籃球賽,在小操場上,兩隊女生在場上跑得歡,個個臉像紅蘋果,相互防守得緊;女生們打球好尖叫,不管投球進沒進;如果哪一個目標傳遞不明確,同隊的沒接住,籃球在地上打滾,一個女生跑着去搶,就成一堆女生去搶,某個女生竟從對方懷裏搶到,這時看球的男生女生哈哈大笑,有些男生趁機吹起口哨,尖叫聲不斷。

女生打球拼的不是球技,是給同學們帶來的快樂。

玲子也想上場,可她被老師無情地涮掉了,因爲高二文科女生多,所以她只能當做一名場外的服務生,去一飽眼福。

她們班的彩彩第二次接到球,她不再傳給別人,而雙手託球直接起跳,對準球欄投進去,動作優美,那球划起一道派線,“嗵”的一聲竟砸在圓形的鐵邊框上,觀衆們“啊”的一聲,一雙雙眼晴直溜溜地盯着籃球欄,誰知那球好像和人開玩笑似的,轉個半圓,竟從圓欄裏跳下去了,大家不約而同地鼓起掌來。

彩彩由頹喪茫然到滿臉堆笑,向場中跑去,高高的馬尾辮蹦蹦跳跳似在沾沾自喜。玲子一扭頭,瞅到班上的大高個兒老齊正目不轉睛地盯着彩彩,他笑吟吟地,拍手高叫“好——”,人羣一鬨而笑,噢,這聲“好”拖着腔,他使出全身的勁兒而喊,太突出了,有幾個男生朝他擠眉弄眼。

籃球賽之後,班上有人嘁嘁喳喳,是關於老齊和彩彩的,說他們怎麼怎麼談戀愛,等到玲子知道時,傳的人就不只一個兩個。玲子爲彩彩不值,彩彩算班上前幾名,長得好看,體育又好,老齊比她大幾歲,木訥訥的,成績還沒彩彩好,她看上他哪一點了?反正玲子有點不相信。

班上表面平靜,人人都在秣馬厲兵,高二下學期了嘛,玲子漸漸地聽不到關於他們的事兒,不知是老班採取了措施,還是他們聽到了什麼而自覺收斂。

可是那天課外活動,玲子和芳芳在校外河灘那邊跑步往回走時,芳芳緊走n步追上玲子,神神祕祕地說:“玲子,原來班上的傳言是真的。”

“啥是真的?”玲子莫名其妙。

“就是老齊和彩彩的呀。”芳芳說着還朝四周看了看,聲音小着呢。

“哎你用不着這樣神祕吧。這荒郊野地的,就咱倆人,有啥就說。他倆咋啦?”玲子有點着急了。

“咱得小心點兒,我只對你說說,你可別往外傳啊”“我就不是那樣的人,你要相信我了,就說。不說了也行,我也不打聽。”

“說啊,我咋會不相信你?是這樣的,前幾天,學校在大操場放電影嘛,你們幾個人廝跟着走得早,我的數學作業沒寫完得晚去會兒,等我擠到人羣裏卻再也找不到你們,只得一個人站在那兒看。停一會兒,無意間向左前方瞟,你猜我看到什麼了?”

“看到什麼了?快說,別賣關子。”玲子接着就問。“我看到老齊和彩彩了。他們倆就這樣,———”

說着,芳芳使勁N往玲子身上湊,她把右胳膊從玲子後背滑過摟上玲子的右肩膀,左手握着玲子的右手。

“哎呀”,玲子腦袋轟的一聲,旋即一股觸電的酥麻瞬間掠過她的全身,她暈了,趕快把手從芳芳的手裏抽出來,又把她摟着自己肩膀的手用力劃拉掉,才慢慢恢復了常態。

怎麼,不舒服了吧。那天晚上我也愣怔了一下子,好在正演着電影,慌忙溜到別處去看了,免得讓他們發現。”

玲子正不舒服,沒再接芳芳的話,一路上倆人沉默着,直到進校園,她倆還因不好意思而沒多說話。

玲子從沒向別人透露過芳芳的話,但是還沒到高三畢業,彩彩就退了學,只留下老齊蔫蔫的,似乎是影隻形單。

那是玲子第一次觸電,她被青春撞了一下腰,以後和芳芳卻是越來越密的好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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