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和石頭

同一個人,在我這裏是珍珠,在你那裏就是石頭。

1

“你看看,你陽陽哥在學校還是學生會里的人哩,你是啥?”爸爸有點兒自得地對閨女說。

“喲,爸,你怎麼這麼說呢?陽陽哥上的是普通大專,我上的雙非本科,在你眼裏我就是不如他啊。”閨女嗔怪地說。

她媽媽心裏說:“真的,他的侄子哪怕在班上是倒數幾名呢,自己閨女總是前十名呢,侄子也比自己的閨女好,他說起侄子一臉自豪,訓起閨女卻是一本正經。”

2

他從外面回來,手掂一個小塑料袋,進家就喊:“蛋娃,看看你小姑給你捎的梨子,夏天熟的伏梨,可甜,水汽大,好喫,快來。”她一看,綠綠的深淺不一,大小不一,拿起一個嚐嚐,還行。

他一看,臉上皺紋展開,笑着說:“別人送的,你小姑就趕緊給你嚐嚐,好不好?”特想讓兒子說姑姑好。

她也附和着說,不自覺地嘴一撇:“自家姐姐的啥都好,兒子小舅過年給咱幾斤生牛肉,讓咱煮煮喝牛肉湯,你喝兒子喝,你咋不說好,不讓兒子說謝謝他小舅呢?”

她聽見兒子脆生生地說聲“小姑好”,他哈哈大笑,趁機說“兒子,你舅舅給你喝成長牛奶、月餅、橙子柚子什麼的,好不好?”“好”,兒子的一聲好她眉開眼笑,他輕瞥她一眼,她明白期中潛臺詞:多此一舉。

哼,兒子也不是你一人的,就你姐好?

3

她侄女前些年考上市裏公安系統的輔警,說警花一點不爲過,三十多女警裏抽調的三分之一,做爲巡警,全副武裝,四百多斤的大摩托在瘦瘦高高的姑娘手裏如一溫順的小兔子,一次啥儀式上她在摩托車上舉手敬禮,傳過來的照片上的女孩子真乃英姿颯爽。她讓他看看,他瞄一眼,不置可否。“這人,你賴好稱讚一句不費你啥勁兒吧”,“嗯呢,就是工資低”,……

他侄媳婦,原來在市裏一個保險公司賣保險的,結婚後因生孩子辭職了,孩子一歲多,想上崗,複習複習也考上公安系統的輔警,他會說“單位還行中、中”。只要一提起他們,他口氣裏全是讚歎,侄子有頭腦會來事,人家有工作,有房子,有車子,也算“三十而立了”什麼什麼的。

在他眼裏,他家的親戚全是珍珠,她家的親戚全是石頭。那句話咋說的:“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

她呢,何嘗不是如此?所以他們的日子才總是兵荒馬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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