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手術)

萬事俱備,只等着做手術了。因爲一直等不到術前談話,我心裏犯嘀咕:到底明天要不要做手術啊?醫生不找我,我只好去問他們。其實我也不知道“他們”真的是誰,因爲每次詢問病情的醫生走馬觀花燈似的,主管我的王教授是一位副主任醫師,我只碰巧見過他一次。其餘的醫生是他們的一個團隊,人非常多,戴着口罩只見了一面記不清太正常了。

我只能到護士站去問護士,明天的手術是否要備皮?(其實有點多餘,有毛髮部位的手術必須備皮。)護士回話:要的啊。我心存僥倖,想着在耳朵邊,也不在頭部,能否只剃除耳朵邊的絨毛?護士堅定地說,必須要刮淨在手術部位周圍三橫指。我頓時慌了,心想好歹是個大姑娘,如果在耳朵旁剃了三橫指頭髮,豈不一邊空着一邊是長長的頭髮,真有點陰陽頭的感覺,怪難看的。

我說醫生沒有通知我哦,我打電話問問王教授。幸好我有一次找王教授要了電話,教授的電話是不能隨便打的,即便打通了,他也不一定會接,因爲不熟悉。還因爲他很多時候都在做手術,沒空接電話。那天我的運氣還不錯,打通了王教練的電話並把我的情況說了一遍,他說不用備皮呀。謝頭謝地,我懸着的一顆心總算放下來了。

晚上一名醫生告訴我,明天我是接臺手術,早上七點以後就不要喫東西了。後來又來了兩個護士,告訴我說今晚十二點禁食禁飲,明天一早做手術。我很是奇怪,就問護士爲啥你們的通知不一樣呢?要真是接臺手術,什麼時候接,那肯定不是晚上就禁食禁飲呀?

第二天一早,王教授過來查房,告訴我是接臺手術,先喫早餐。至於什麼時候接臺,他也不清楚,因爲他不知道第一臺手術什麼時候做完。正常情況下全麻前需要禁食禁飲6個小時以上。

早上七點,喫過早餐後我就開始了漫長的等待。等啊,朌啊,下午二三點過後我的肚子就咕咕響了,這實在是個漫長的等待,不能喫不能喝,只能等着時間靜靜地流逝。誰都不清楚第一臺手術還要做多久,也無從得知。我等得好絕望啊,肚子也餓得難受。後來只得聽從護士的話,先掛上一瓶5%的葡萄酒補充能量。

就在我餓得昏昏欲睡之際,有人來通知我,30牀可以手術了。看了看時間,晚上六點半了,好吧,總算等到了。我跟隨來人去了手術室(很奇怪他們來接患者都不用推牀的)。

剛走進手術室,麻醉醫生遞給我一張麻醉同意書,要我簽字。我又一次納悶了,麻醉醫生怎麼不和患者溝通一下麻醉中和麻醉後出現的意外和併發症呢?我懶得去問了,一來我手術時間不長,二來不問我也知道,只想着快點做完手術。

躺在手術牀上,護士先把我的雙手綁緊並固定好,接着麻醉醫生把氧氣罩給我罩上,我知道吸入麻醉要開始了。起先意識還清醒着,幾秒後我感覺大腦有睡意襲來,說了一句“麻藥起作用了。”就睡了。

醒來的時候,旁邊只有一個麻醉師在一旁站着。那一刻我意識到手術已經做完了。她說你醒了啊,我現在來給你拔管。我剛“嗯”了一聲,她動作麻利地就把管拔從我口中拔出來了。手術時間大約一個半小時。

我意識清醒地被送回了病房,由於小寶一個人在家,我讓先生回去照看他,自己一個人盯着心電監護儀。後來發生了一處險情,心率一下子跳到了130分/次,血氧飽和度爲一條直線,這可把我嚇壞了,拼命摁呼救鈴。幸好隔壁牀的陪護見我一個人,她急忙幫我去找護士求救。過了幾分鐘,護士才姍姍而來,那時心率已恢復到60+。哎,虛驚一場,也許是一過性心動過速。有那麼一秒我想我快不行了,真的是非常無助!

術後醒來,耳邊的切口非常疼痛,我一直想睡,一直不敢睡。因爲輸液架上掛了一瓶又一瓶藥水,消炎、補充能量、抗感染,一共有5小瓶、2大瓶。我怕針水掛完我睡着了沒人去叫護士來換藥。我一直眼睜睜地盯着輸液架,心裏好後悔讓先生回去了,身邊連個照顧的人也沒有。

不得不說,人的意志力起了很大的作用,儘管我數次眯了一下眼,但馬上又強迫自己醒來(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體內的麻醉藥還沒有馬上代謝完,我生怕自己一不小心睡不醒了。),再或者,每隔幾分鐘我會調一個鬧鐘,讓鬧鐘叫醒自己。

終於捱過了全麻後平躺的6個小時,但很快膀胱脹得難受,因爲連續輸了幾大瓶針水。摁了幾次鈴,護士一直沒來,不得已我只得一手掛針,一手舉着輸液瓶去找護士求助。現在想想,我真是有幾分佩服自己,一個人硬是艱難地度過了全麻後的幾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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