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風煙俱淨，天山共色，從流飄蕩，任意東西。自富陽至桐廬百許裏，奇山異水，天下獨絕。水皆縹碧，千丈見底。游魚細石，直視無礙。急湍甚箭，猛浪若奔。
夾岸高山，皆生寒樹，負勢競上，互相軒邈，爭高直指，千百成峯。泉水激石，泠泠作響；好鳥相鳴，嚶嚶成韻。蟬則千轉不窮，猿則百叫無絕。鳶飛戾天者，望峯息心；經綸世務者，窺谷忘返。橫柯上蔽，在晝猶昏；疏條交映，有時見日。
譯文：風和煙都消散了，天空和羣山是同樣的顏色。（我乘着船）隨着江流飄蕩，任憑船隨意向東或向西漂流。從富陽到桐廬一百里左右，奇異的山，靈異的水，是天下獨一無二的。水都是青白色的，千丈深的地方也可以看見底。遊動的魚兒和細小的石頭，可直接看到，毫無障礙。湍急的水流比箭還快，兇猛的巨浪像奔騰的駿馬。
江兩岸的高山上，都生長着讓人心生寒意的樹，山戀憑藉（高峻的）地勢，爭着向上，彷彿都在爭着往高遠處伸展，爭高似的，筆直地向上直插雲天，形成千百座山峯。
泉水衝擊着岩石，發出泠泠的響聲；美麗的鳥相互和鳴，鳴聲嚶嚶，和諧動聽。蟬長久不停地叫，猿猴也長久不停地啼。那些極力追求名利的人，看到這雄奇的山峯，就會平息名利之心；那些治理國家大事的官員，看到這幽美的山谷，也會流連忘返。橫斜的樹枝在上面遮蔽着，即使在白天，也像黃昏時那樣昏暗；稀疏的枝條交相掩映，有時能夠見到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