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修鞋匠

2017年下半年,我在鄭州工作,具體地點是一個安置小區的一層,某個不知名小三室。事情大概發生在穿棉衣也不暖和的季節。

我的鞋子開膠了,當時剛剛畢業,手裏的積蓄不多,就想到了經常買菜的旁邊有一個攤位,是修鞋的。一位大爺好像常年不動的坐在那裏。於是,我下班找上了他。

大爺的手法很嫺熟,他不單把開膠的地方給修補了,整個鞋底都給重新上了線。忙活半天,收了我五塊錢。

期間,大爺邊修鞋,我們邊聊天。

我問大爺,“看您這個皮大衣這麼厚,應該很暖和吧?”大爺似乎用力動了一下腿,不知道是皮褲襯托的,還是本身的緣故,大爺的腿看起來特別的粗,病態的那種。大爺告訴我說,“我已經修鞋四十多年了,常年坐在這兒,現在腿動不了了。”

“那您喫飯怎麼辦嗎?”

大爺回答我說,“早上喫過飯騎上三輪車過來,中午就不吃了,現在修鞋的人少,下午早點回家還不是很餓。而且,周圍最便宜的一碗麪都得15塊錢,簡直是瞎胡要。”說罷,大爺點起一根菸,是本地很難買到的低價香菸。大爺神情並沒有任何的苦色。他告訴我,他有子女四個,個個都很能幹,現在都成家立業,在鄭州買了房子。而且據他所說,他的修鞋技術在整個鄭州市內都是首屈一指的,一個月的收入養活他和老伴生活沒什麼問題。

我老家的鄰居也是一個修鞋匠,小時候老家的百貨樓還是鎮上很熱鬧的地方,鄰居的修鞋攤就在百貨樓前,我經常玩耍到那裏看他修鞋。他每天坐在一個小馬紮上,腿上鋪一塊黑油油的粗布,手上活也很麻利。他不抽菸不喝酒,但不到五十歲得了中風,之後就修不了鞋了,拄着單拐,走路一高一低,總往一邊斜,連嘴巴也歪了。

他老婆是個厲害角色,打他兒子都拉到家門口,當着街坊鄰居的面,雙手撕着他兒子兩個臉蛋兒,咬着牙,兒子越哭,她越是使勁,村裏人也拉不住。後來沒過幾年,我們陸陸續續都進了城讀中學,聽家裏的大人們說她改嫁了。

兩個修鞋匠都挺努力的,手上技術也有,起早貪黑997的也很辛苦。我想到《管道的力量》上面說馬之將死,是人類該研究車了,還是要組成一大幫更加專業的延長馬壽命的專家?還有那令人忍俊不禁的紅旗法案。

有一段時間,我的微博名字叫“永澤挺不錯的”,很大程度是因爲我喜歡他的一句話,“所謂努力,指的是主動而有目的的活動。”後來改了,因爲我不知道主動,而有目的的活動具體指什麼。再後來在《人生海海》上看到更加殘忍的一句話,“努力的人太多,到處都是跟努力搶飯碗的人。”(大概意思,原文記不得了。)

寫了一大堆,其實就是得出一個結論,男怕入錯行嗎?這是打到我痛點的結論,學了建築學,先幹了百度競價,接着又幹了直銷,還做了網店,一樣也沒有做好,眼看三十將近,焦慮難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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