喪事小記(二)

【齊帆齊微課25】(非主題文)

喫過午飯,我忐忑不安地回家睡午覺。

一覺醒來,還不到三點。我暗暗想,總不會三點半就擺好了晚宴吧?

爲了彌補上午的過失,下午三點半我就出現在現場。

還好,桌邊只是這裏一堆那裏一堆圍着些人,桌子上還是空空的。

總不能這會兒就開始擺酒吧?我向四周掃了一下,沒有發現上午指揮發酒的瘦高老頭。

我站在桌邊瀏覽手機,一本正經地在“知乎”裏回覆着“家庭矛盾”、“戀愛睏惑”之類的問題,好像自己是一個專家。

突然,背後有人叫我,“你不是發酒的呀?”聽起來像是問,實際他知道,我就是發酒的。

我說,“這會兒開始擺酒?”

老頭說,“不,先將酒瓶全灌滿,等會兒擺酒也方便。不然,可能來不及。”

我爽快地答應了一聲。我隨即叫我過去。

白酒都是裝在‘農夫山泉’瓶子裏的。“有的是滿的,有的是喫過一些的。現在把不滿的瓶子補滿。”在屋裏,一堆飲料和灌裝啤酒盒面前,瘦高老頭指示說。

於是我將一個背篼裏的未裝滿的白酒挑出來,揭開蓋,讓指揮補滿。

我說,“要裝滿多少瓶?”

指揮說,“21瓶。”

灌好酒,我朝門外一看,真準時,桌上正好開始鋪塑料紙了。再一看,食客已經佔滿位置,他們一邊談笑風生,一邊眼睛瞅着桌上的菜餚。

我說,“我發白酒吧。”

指揮說,“可以。我來發啤酒。啤酒不用每張桌子發,就把酒放到桌子之間的空處就行啦。”還是他上午的話。

白酒不能這樣發吧。我就像實習生一樣,帶着神聖的使命感,21張桌子,一路發過去。

回來的時候,指揮的啤酒早已“布點”完畢。

他正準備發大瓶豆奶飲料。

我倆抱着飲料盒子,站在門邊。我說,“我從右邊發起吧。”

“好。”指揮應了一聲。

於是他左我右,我倆分兵行動。很快,我們的任務宣告完成。

回走的時候,我被一位婆婆叫住了,她要我換一瓶豆奶,說這瓶打不開。

我一看,是剛纔我發的那瓶“歪脖子”豆奶。

我說,“打不開嗎?我試試吧。”

婆婆將“歪脖子”豆奶遞給了我。我端着瓶子,輕輕地試着。一圈,兩圈。。。。。。蓋子被我打開了。

婆婆笑了。我把“歪脖子”遞給婆婆,說,“可能出廠時瓶子不合格。”

“就是,就是。”幾位老人跟着附和。

剛離開,指揮朝我走來。

指揮貼近我的身邊,說,“你可以現在喫飯,喫完後再收回沒喫完的白酒和喝空的啤酒罐。”

於是我就近找了個空位,坐下來喫飯。

巧了,這一桌,就是“歪脖子”豆奶這一桌。

有任務就是不一樣,我喫飯的時候都記掛着回收白酒和空酒罐的事。我甚至爲我這一桌的怪事暗暗喫驚:這一桌的人都沒有喝酒——白酒啤酒都沒有喝。飲料是有人喝的,但我發現“農夫山泉”瓶子不見了,就是說,白酒瓶子不見了。

直到喫過飯,開始回收酒瓶、空酒罐,都沒有發現。

我這桌的白酒被誰拿走了?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不過,我沒有將此事告訴指揮;也有將沒有喝完的豆奶瓶子隨身帶走的,即使我看見了也不好說。

很快擺第二輪(下午人多),我和指揮又開始發酒,還是老規矩。我發白酒,他發啤酒,豆奶我倆一起發。

不過,發白酒時,他告訴我,朝着斜坡公路那頭的第一張桌子發兩瓶白酒。

“他們喜歡喝酒。”指揮說。

“好。”既然指揮都說了,我就發兩瓶“農夫山泉”,同桌有人想讓我拿走一瓶,可隨即,另一個穿黑色衣服的年輕人用手按住了瓶子,不讓拿走。

不管了,我快步離開了桌子。

不過,還有三張桌子,可酒只兩瓶。

咋辦?我急中生智,先不忙亮出酒瓶,只是口裏問,“請問喝不喝白酒?”

有一張桌子的人都搖搖頭,表示不喝。

正合我意。我發完了白酒,又忙着發豆奶了。

忙完後,知道走不得,還得回收。

我站在篷布外瀏覽手機。天上下着微寒的毛毛細雨。

指揮出現在我背後,問:“羅某某給你煙沒有?”(這裏主人家會給每一位幫忙的人發一盒“朝天門”香菸)

我說,“給了,上午就給了。”

指揮解釋說,“我是怕他沒給你煙,把人氣跑了。”

這“跑”字讓我有些發笑。我說,“只要安排了,不會跑的。”

指揮退去了。閒得無聊,我給女兒打了個電話,告訴了她我正在做的事。

女兒電話裏笑了,說,“你平時不是最不喜歡做這些事嗎?”

我說,“是呀,今天特殊啊。”我把家裏的情況告訴了她。

掛了電話,我發現,第二輪的食客開始退席。

我已經有了經驗,我知道,該回收“農夫山泉”瓶子和空啤酒罐了。

我乾的乾淨利落。

回家的時候,心裏的感受踏實了很多。我是哼着“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進的家門。

至少,沒有中午空吃閒飯的內疚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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