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中行乐月中眠

唐寅(唐伯虎),人们多是通过周星驰的电影《唐伯虎点秋香》认识的,电影里的唐伯虎风流倜傥,放荡不羁,好不快活!现实里的唐伯虎却一生悲苦,卖画为生,穷困潦倒,叫人唏嘘不已。生在明代成化年,苏州人氏,五十四岁谢世。是明代著名的诗人、书法家、画家,与文征明、祝枝山、徐祯卿并称“吴中四才子”。

弄文学艺术搞得很出色的人,一方面是有家学渊源,一方面是有个人天赋。唐寅的先祖在朝廷为官,算是书香世家,只是到他父亲这一代成了“歪瓜裂枣”,家道中落了。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败落了,但那一脉文学艺术气息尚在,被他很好的继承了下来,以乡试第一名而中举人,本来会试也中了第一名,因为卷入同乡考试舞弊案而被撤销,甚至说永不录用!一下把他打懵了,走官场之路被判了“死刑”,走不通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不做官,能做什么呢?文人的通病是小事不愿做,大事做不来,又不愿为五斗米折腰,往往是囊中羞涩,人穷志短,被生活的荆棘刺得满身血痕,时时发痛,苦不堪言。唐寅一生便是古代众多文人的缩影,除了诗、书、画,其他一窍不通,若是无人赏识,一钱不值,则“举家食粥酒常赊”,老婆孩子挨饿是家常便饭,养家糊口难上加难。但偏偏又是一个赚钱不行,花钱第一名,又不顾一家老小死活的人,他老婆恨他恨得牙痒痒的,瞎了眼嫁了一个这样的人!他老婆不愿与他过了,要离开,那时候不兴离婚,被女人抛弃是耻辱,便一纸休书了事,好像挽回颜面了,其实自欺欺人。

他的书法与绘画,山三看不懂。倒是喜欢他的诗。如《桃花庵歌》“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里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折花枝当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前花后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世人笑我忒风颠,我笑世人看不穿。记得五陵豪杰墓,无酒无花锄作田。”唐寅自号“桃花庵主”,自科举舞弊案后,他看穿看透这世道的难测与黑暗,遂不再往仕途上靠,而是渐行渐远,执意做洒脱不羁的花间隐士了。诗人以花为邻,以酒为友,无论酒醉酒醒,始终不离开桃花,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任时光流转,初衷不改,也是“桃花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古代诗人爱桃种桃,对桃花情有独钟,“去年今日此门中 ,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 ,桃花依旧笑春风。”崔护这首《题都城南庄》很有名气,桃花本来是静的,平常的,一旦与美人结合起来就有了无限的生机与灵气,无限的遐想与激情,无限的美好与绚丽。动静相宜,人比花美,能不笑春风么?虽然人去了,但仿佛赋予了这桃花以灵魂,以思想,以气息,扑面而来,永不分离。白居易也喜欢桃花,“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长恨春归无觅处,不知转入此中来。”不过,相比唐寅,他们的“爱”又不算什么,顶多算“附庸风雅”,拿桃花开心一下,哪里有半点唐寅的花痴模样呢?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花间饮酒,潇洒自在,好不快活,想想都叫人羡慕嫉妒恨也!

这种“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的行事风格也许在旁人看来是不正常,是疯疯癫癫,是《狂人日记》里的狂人呢!无独有偶,重庆工商大学毕业,说一口流利英语,曾经是比较有名气的财经记者宋湘波居然像《三毛流浪记》里的三毛流浪起来,靠捡破烂为生,颇有点唐寅的“风骨”了。当记者问他何必如此呢?为什么不去工作呢?需不需要帮助呢?他泰然处之,非常淡定地说,我干过二十多个行业,也做过金融、餐饮、旅游等等方面的高管,采访过二十多个像马云、刘永好之类的顶尖企业家,这些工作其实没什么,并不比我捡垃圾“高大上”!当个清道夫,为环境保护做贡献不是照样意义非凡吗!在宋湘波看来,人生的意义就是多看风景,看别处不一样的风景,有时候“虚度”才是最高境界。他说在一个行业呆久了,必体质化,麻木不仁,只想经历更多的没有经历过的故事,有“故事”的人生才圆满,才有趣,才有激情呢!按部就班,死水一潭,能不过腻么?他睡公园,睡马路,睡桥洞,但他一身清爽干净,绝不胡子拉碴,邋里邋遢,落魄如乞丐,一天洗三次澡,比山三还要干净整洁多了。他读大一时,曾经在各类财经媒体上发表文章百多篇,被誉为“少年作家”,他2004年写的散文诗《一个人在黑夜里寻找》颇受好评,被称为有独特见解的诗人呢!山三欣赏他的淡定,不觉得悲苦,可怜,前途渺茫,甘之如饴。一个人在黑夜里寻找什么呢?从本质上说,人生或生活,基本上是在黑夜里,没有什么光束照亮的,或者背后有一个神仙似的高人指点,都要靠自己摸索,无论职业、爱情、交友等等无不是“莽莽撞撞”或“跌跌撞撞”的居多,明明白白的很少,若是目标清晰,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哪里会有那么多人想去买后悔药呢?

是的,人生看透,看开,看淡,还有什么负累,什么焦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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