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玉米歷險記

前天,去姐姐家幫忙收玉米。

當天太陽好大,不到九點,就明晃晃熱辣辣的。

出發之前,我認真做好了防護:頭上戴了帽子,身上穿了防曬衣,臉和脖子塗了防曬霜,又捂上一個大口罩,腳上穿了一雙舊的運動鞋。

到了姐姐家,姐姐看到我的穿戴,拿出她自己的一條褲子,建議我把下身的裙子換成褲子。我擺着手說:“不用不用,下身不怕曬,穿褲子我嫌熱。不早了,趕緊出發吧!”

愛人開着姐姐家的三輪車,我興高采烈地坐上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地裏。

放眼望去,一望無際的田野裏只有兩種顏色——深綠和枯黃。深綠的是花生地,枯黃的是玉米地。深綠矮矮匍匐着,深藏碩果卻樸實謙卑。枯黃齊刷刷立着,有衰敗之色卻驕傲凜凜。

我跳下車,挎着籮筐走進地裏。玉米杆有一人多深,擠擠挨挨,在裏面行走好艱難。扒開莖葉,每一株上都長着一穗玉米棒,大小不等,有的直立着,有的倒掛着。苞葉已經幹了,細端垂下一縷捲曲的玉米鬚,有的黑色,有的土黃,彷彿不同人頂着不同的髮色。

在我出神的一瞬間,姐姐他們已經掰了好幾棒了,我趕緊猛掰幾棒趕上。

每人負責兩行,我上下其手,一穗穗玉米棒乖乖地飛進籮筐裏,然後再由愛人挎着籮筐把它們倒進三輪車裏。

姐姐這塊地不到一畝,幹了兩個多小時就已經接近尾聲了。雖時間不長,但對於長時間沒幹過重體力活的我來說還是夠嗆。汗水順着臉頰往下淌,額前的劉海已經成綹,口罩都是溼漉漉的。並且,已經有了微微的氣喘。

看到勝利在望,我喜不自勝地說:“還以爲得掰一晌哩,看來半晌就掰完了。”

正得意着,悲劇發生了。

我把最後一行掰完,沿着地溝往回走時,猛然絆了一跤,差點摔倒。同時,右腿膝蓋旁邊立即木木地疼起來。定睛一看,天啊,那裏一道一寸多長的口子正往外滲着血。口子兩邊的皮膚都微微翻了過來,看來傷得還不淺。

再看旁邊,原來有一個斷得只露了個頭的電線杆,電線杆上三四個一尺來長的鋼筋頭蛇一樣往前探着身子,我的腿正是被其中一個劃傷的。

我蹲下來,疼得捂住腿叫起來,姐姐趕緊跑過來,但也無計可施。好在活已經幹完了,我們匆忙回到了姐姐家裏。

也顧不上留下喫午飯了,洗了把臉,便驅車回到鎮上,趕往醫院。

還好大忙天,醫院沒什麼人。走進一間診室,一位男醫生正在給一位老太太開藥,看見我們,他微微點頭笑了一下,原來愛人帶着女兒看病時找過他,他們老早就認識。他問怎麼了,愛人說了原因,我撩起裙子讓他看傷口,那位老太太喫驚地喊到:“咋會能碰這麼狠?”醫生掃了一眼,卻輕描淡寫地說:“沒事,抹點藥就好了。”說着,便開始在電腦上開藥。問我姓名,愛人說了,他笑道:“是✘✘✘(女兒的名字)的媽。”我笑了笑說是。然後又問年齡,我說了,他又笑道:“跟我同歲!”

愛人去拿藥,他帶着我去處置室處理傷口。處置室中間放着一張高高的小牀。他示意我躺下,我又犯難了,穿着裙子,也太不方便了。

“還是坐在椅子上吧,”我試探着說。

“那藥水會流到鞋上的。”

“沒關係,我穿的是舊鞋子。”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好傻。

“那好吧。”他無奈地笑笑。

他拿出兩種藥水,先後擦在我的腿上。雖然動作很輕,但在藥水的刺激下,我疼得還是想要喊出來,但最後咬緊牙關忍住了。

他半蹲在我面前,爲了不讓藥水流到我的鞋子上,還用一團紗布接着。看他小心的樣子,我有點不好意思了。

包紮好後,我又去護士站打了破傷風的針。做皮試時,又是疼得火燒火燎。

回到學校,姐姐打過來電話問情況,她很自責。我想,這又怎麼能怪到她呢?掰個玉米,還能把自己弄傷了,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另外,穿裙子也不應該,下一年再收玉米,厚褲子絕對早早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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