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記·日歌（壹仟零伍拾·2021.1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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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灰
文/葉瀟（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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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在佈滿塵灰的歷史書裏頭
天下的歸宿一直就沒有來由
此一時是咱家天下，彼一時是俺家天下，另一時是灑家天下
在大漢，天下姓劉。在大唐，天下姓李。
在大宋，天下姓趙。在大明，天下姓朱。
天下的姓氏
是一座山頂上的狂風永遠吹不開的祕密
是一條河面上的驚濤永遠載不動的憂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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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天下有糧。天下有酒。天下有肉。
只是不知
這糧，這酒，這肉。會爛在誰的鍋裏頭
天下有刀。天下有劍。天下有槍。
只是不知
這刀，這劍，這槍。扎中的是誰的咽喉
天下的土很肥，天下的人很瘦
只要用人的骸骨
一定可以熬出，讓天下的土地枝繁葉茂的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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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開疆拓土的天下很大
無處藏身的天下很小
在志得意滿的天下
有一個人，在氣宇軒昂地揮手
在苦難深重的天下
也有一個人，在有氣無力地揮手
天下人揮向天空的手
是一片叢林，生長着乾涸的血與飽滿的肉
從古至今，任是誰也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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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天下的風帆
令一條又一條的纜繩
此起彼伏地顫抖
但還有一座又一座的碼頭
讓天下的航船
在風雨飄搖的歲月裏止不住回首
那是吶喊的聲音和嘆息的話語
連接着滾滾無盡，東去的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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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這是大雨滂沱的天下
這是赤日千里的天下
天下的灰
在溼潤時飛不動，在乾燥時流不走
只有捧在手中，捂住一顆心
看茫茫濃霧，望滿天星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