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口去陽臺找點東西，我推開客廳的門，女兒擡起頭打量一下我，然後很不情願地說：“老爸～，幹嘛呀，不想要你看着我畫～”
“沒事，你自己隨意就好。我就是過來取點東西，順便看一下我的花草。你看，我這牽牛花有好幾個大大的花骨朵呢，明天它們一起開放，一定特別好看的。”我從女兒的身邊走過，在陽臺上一邊看着這些牽牛花藤一邊說。
從衣架上取過已經晾曬好的襪子，在女兒的畫架邊停下腳步，仔細地看了一下女兒尚未完成的素描。
這時，女兒停下手中的畫筆，稍微有一點自嘲地說：“唉，這個形沒畫好。有一點把握不太準……”看着女兒那欲言又止的樣子，我知道，她這是真的有一點犯難了。
我蹲下在她的身旁，左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頭，算是對她的一點安慰吧。我乾脆搬來一把小凳子，挨着女兒坐下，左胳膊順勢擱在女兒的腿上。
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她這幅尚未完成的素描，我輕聲問道：“那你能不能說一下，現在感覺是哪些地方沒把握準嗎？”
女兒搖了搖頭，並未開口說話。我看她這一次應該是認真的，她希望能夠從我這裏得到一些幫助。於是，我輕聲說：“要不，我試着來說一下？”
女兒點了點頭，算是同意我談一談自己的看法。
這是一個人物頭像的素描作業，從照片上看：一個男子坐在那裏，右手正託着下巴，眼神正專注於身前不遠處的地方，臉稍微向左側，整個右臉全露出在畫面裏，右手大拇指緊按在腮幫子上。畫面右側的空白明顯比左側的要多。
我找來一張大白紙，拿過女兒手中的鉛筆，指着她畫中的手說：“我覺得，這一塊的比例不足。你看，在原圖上差不多是有一半那麼多，而你畫出來時也就只有三分之一左右，這樣，形不就跑了嗎？”
女兒看了看，然後又用筆比着量了量，發現我說的好像是對的。然後，她再次看向我，似乎在等着我再說一點什麼。
“好吧，要不我再說一點別的，關於畫畫起稿定形的問題。”我對女兒說。因爲，我不知他們老師都給她們講了一些什麼，有一點擔心自己講的會與她們老師講的有衝突。如果是這樣，會讓女兒面臨着選擇與取捨，甚至會降低老師的威信，這不是我想要的效果。
於是，我先與女兒確認了一下，她們老師是否講過關於畫畫打底稿的注意事項。得到女兒肯定回答之後，我便決定爲她再細細地分解着講了起來。
“所有的立體感覺，都是通過透視關係與明暗對比來體現的。這一點，我想你們老師一定都講過了吧？”我說。女兒點頭算是回答。
“好吧，那麼至於明暗變化和透視關係，你應該比我理解更深。我們就探討一下平面的關係吧。”我將問題的重點轉移到平面關係上來。
“你看，對於人物素描，大致有兩種吧，一種是全身的，一種是半身頭像的。對吧？”我問。
“嗯，差不多是這樣的。”
“那我就先說一下半身頭像素描吧。我覺得，應該可以分爲頭和身子兩大部分，大致可以用兩個不同的長方形來表示。”說着，我對照她翻出的一張照片，在我的草稿紙上畫起來。身子是橫着的大長方形，頭頸則是豎着的稍小一點的長方形。
“注意，頭的位置有時是在中間，有時又會稍微偏一點。還有就是，有時頭與身子之間還會分出一塊脖子和肩部來，這時脖子與肩在一起，可以看成是一個梯形。對不對？”說着，我有另外畫了一個草圖。
“在頭、脖子與肩、身子的形狀大致確定之後，我們又可以對頭和臉進行類似的形狀劃分。比如，從眼到下巴，可以是方形的；而眼與額頭，有時會是小梯形，有時又會是三角形。對吧？”我耐心地爲女兒做着不同的分解，直至她感到滿意爲止。
難得女兒願意聽我這個門外漢絮絮叨叨，於是，我也就在準美術生面前班門弄斧半天。其實，我只是在給她講如何畫長方形、梯形和三角形罷了。
時間過得很快，女兒似乎都聽進去了，但願能對她有所啓發、有所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