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刻錄機(223)--冬日碎片(續)

10    紅安小站隨筆


從麻城來到紅安西站時天色已有些昏暗,天空中充斥着灰色以及冬日傍晚的蕭瑟。紅安西站,一個典型的縣城小站,偏居於縣城周邊一隅。由於距離發車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忍不住內心的好奇,在這偏僻處的小站附近走了一走。

天空有些陰沉,大多數的草木已經枯黃,不過,遠處丘陵地帶上的樹木依然保持着綠色。不過,那種綠帶着一種暗沉,已隨着冬季的來臨也在這個輪迴裏漸漸老去。是的,綠也會老的,由春天的嫩綠再到夏日的青綠繼而再到秋冬季節的暗綠。

此刻,萬事萬物都浸潤在季節的幕布之下。不過,依然還是能感受到秋的影子的,比如那丘陵山上的暗綠與枯黃的競爭,比如路邊那一顆野生的小楓樹,那楓葉依舊青黃交雜。這讓你想起剛由夏入秋的情景,白日依舊帶着夏的炎熱,而夜晚則帶着秋的寒涼了。此刻你在身邊看到的顏色就如同那個時候的熱與涼的競爭一般,你知道待寒冷一到,冰雪時節一到,大多數的樹木的枝葉也將掉落,樹林也將變得光禿禿了,綠色也就漸漸退出這個輪迴的舞臺了,就如同入秋之後夏日的熱慢慢退出舞臺一般。

再往前走,與小站前那條不寬的馬路連接的,是一條很是寬闊的大道。大道旁邊有一個叫“精耕生物”的公司,公司的規模看起來不大不小,坐落在這荒野的角落裏。當我走到大道上時,大道似乎看不到盡頭,但是不停地有大卡車從那邊駛來,再朝着小站前的那條馬路離去。你想,或許這裏也有某個沙石或者礦場基地吧,因爲你發現每輛卡車後邊都裝得滿滿的,用油布遮蓋着,並且能夠看到蓋着的油布猶如小山一般凸起。

你並不在乎它們裝得是什麼,你在乎的是那種陌生之中帶來的異樣感。雖然是雷同的環境,但是這裏對於你來說卻始終是異地,是你第一來到的地方,也許可能只會出現在你生命裏一次。而隨着這樣的異樣感,你會對這片陌生的土地產生一種新奇感,讓你走在這陌生的環境中的心情就如同不知世事的少年在成長過程看到新鮮事物的新奇。你也明白,隨着年齡的增長,見識的增加,這種新鮮之後的感動是會越來越少了的,越來越可遇不可求了。而今天,在這匆忙的路途中你再次遇到了這種感覺,也算是命中的緣分吧!

當你再準備往前走的時候,你發現天已越來越暗了,而離上車的時間也不多了。於是,你轉身開始往回走去,在小站前的小飯館裏吃了個晚飯之後準備進站。飯店裏掌廚的是個女人,女人臉色長滿了褐斑,有些年老,而她的丈夫則在後邊給她打着下手。像這種男人給女人打下手的情景,我想大抵也只有這種偏僻的地方里才能看得到吧!看着他們,我想起了家裏的父母,他們的一輩子都是在鄉下度過,而我想,這個世界上有着太多的人,他們一輩子都只是待在某個地方,至死都不曾離開。

喫過飯,當我準備進站時,無意中看到了小站上方的圓月,它掛在灰濛濛的天色裏。當你走在小站時,你望望那圓月,這爲你在這個小站的短暫停留更增添了一份神祕與浪漫感!你不禁想起了村上春樹的小說,小說中那種行走在虛幻與現實之間的朦朧意境,很好的映射在了此刻行走在陌生小站的你。而你也清楚,這樣的意境很難以再有第二次,因爲,這個地方於你來說,已不會再是初次見面。

這樣想着,走着,你不禁又感到此刻的珍貴。然而,因爲行程的影響,你又不得不快速進入到小站的候車室,在那簡簡單單的幾十個候車室裏等待着列車的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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