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與七七的廚房(26)

和一一化解誤會

一大盆麻辣香鍋剛端上來,七七便率先開吃了。小風和一一兩人看似還挺熟,邊喫邊聊。聽說話的意思一一還去過小風奶奶的家。

小風的父母都是戲曲工作者,離婚了。爸爸帶過好幾個新的女人回家,被小風發現後基本不再跟爸爸有什麼交流,甚至面也不見。媽媽改嫁了,患上了艾滋病,和丈夫生的女兒也有艾滋病。小風有一個開理髮店的奶奶,爸媽離婚後一直跟着奶奶生活,他的奶奶還是個民間的畫家,畫了一輩子畫,功底很深厚。所以,小風這些文藝方面的薰陶都來自這麼一個不太幸福的文藝家庭。而學習建築學,手繪是很重要的一門課程,所以包括一一在內的班裏好幾個學生都去拜訪過小風的奶奶,並且住了幾日,跟老人家學習畫畫。

七七和小風一直保持着似熟非熟的狀態,可能習性有些相像,所以不管多久沒見面,都不會有陌生的感覺。一個暑假小風打工,一直到開學兩個多月才攢夠學費回來。七七從來沒有問過小風,他知道,如果小風果真和他相像,一旦問了,就壞了。

這頓飯吃了很久,一直到餐廳開始打掃衛生才結束。也是這頓飯,七七對於一一童年的生活有了些許的瞭解。

一一有兩個姐姐和一個哥哥,父母都是農民。當時計劃生育查的嚴,一一小時候經歷了各種東躲西藏,一直長到初中才報上戶口。那時候條件不好,看似活潑開朗的一一其實受了不少的罪。但從一一嘴裏說出來,七七卻感到美好。她的學費一直都是自己跑到街坊鄰居家借的,什麼開水泡饃這些開玩笑的說法,她是真的都喫過,聽她形容的是很好喫,並且父母忙農活的時候,她跟哥哥做起來很方便。

讓七七比較惋惜的是,一一幾個姐妹兄弟全部都帶着優良的歌手基因,卻都沒能從事熱愛的音樂。從小四個小孩經常在夜晚一起坐在麥垛上,大棚上,或者自家院子裏,漫天都是星星,地面亮堂堂的。他們把歌詞抄下來,幾個人對着星星唱歌。相互聆聽,唱不好的部分就用錄音機分成AB段,一遍一遍的重複,一遍一遍的學。

一一的大姐是村裏第一個考上大學的孩子,當時在房後的池塘邊上,一一爸爸放了三天三夜的電影,後來二姐,哥哥全都考上了大學。幾兄弟姐妹感情一直很好,互相很有照應。一一在高三那年向爸爸提出,想唱歌,考藝術學校,爸爸媽媽都很想支持,叫回來條件已經不錯的大姐商量了一夜,最後還是沒有同意一一學唱歌,說以他們的家庭,即便學了音樂,以後也不會有什麼發展。一一哭了好幾天。

聽着一一的話,七七忍不住惋惜的跺腳。在七七看來,以一一的聲音到了音樂學院就會成爲最閃亮的星。而且一一本身還喜歡了這麼多年。七七還在學吉他的時候就知道,很多歌曲一一都能一字不落的記得住歌詞,這可不單單是那些老歌,兒歌也可以。一一當時說是帶大姐家的兒子才學的。知道真相的七七明白,這中間肯定隱藏了很多的心酸。

七七來來回回猶豫了好久,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一一個關於他們兩個的問題,“當時在江蘇打工的時候,爲什麼像變了個人似的,冷冰冰的。”如果七七看得沒錯的話,一一是當即給了他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纔回答說,其實當時她也出去打工了,和自己的室友去了溫州,那個室友被建築學班的人叫作強哥,但卻是個很嬌小的姑娘。兩個人分在一條流水線上,然後,兩個人一起闖了大禍。說是一臺價值幾十萬的設備被她們弄壞了,兩個人嚇得天天抱在一起哭,雖然最後沒有追究她們的責任,但也被辭退回家了,工資就更是想也別想的事兒了。

聽完一一的解釋,七七曾經對於一一的悶堵也算是化開了。三個人從餐廳出來各自回了宿舍。七七刻意在路上擡頭尋找星星,沒找到幾個,他打小也沒見過整片天空的星星。

七七沒想到小風和一一都深藏着這麼多的經歷,但誰還不是個有故事的大學生呢?七七不善言辭,有了些許的開朗之後又被前不久發生的事情打回了原型。七七心想,兩人應該都是把自己當做朋友來看了吧?若是如此,已經可以開心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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