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原著褚琳琅:心懷家國大義,至死不知兩個血親真面目

注:本文根據《斛珠夫人》原著小說創作,圖片源於《斛珠夫人》電視劇。

緹蘭公主年少時,眼睛是盲的,心卻是通透的。

緹蘭有預測人命運的異能,那些結局慘烈的畫面,會出現在她的噩夢裏。

現實是黑白的,夢卻是彩色的,偏偏是那些豔麗的場景,讓緹蘭驚懼不已。

她曾反覆做着一個不可解的夢,夢裏是一個東陸妝飾的女子,被兩支長箭穿透心窩,從城樓決絕墜落,“曳着烈豔絲絹衣衫,直到墜落地面,始終像是一團不肯熄滅的火焰”。

《斛珠夫人》原著裏寫道:“緹蘭總是在夜中霍然驚醒,反覆回想那張面孔,眉目歷歷,竟是從未見過。那些亂夢,在時光的漆黑布幕上縱橫劃出裂隙,容她覷看未來的一角,然而看見的是誰,或是怎樣的情形,卻不由她選擇。”

直到見到鄢陵帝姬褚琳琅,緹蘭才知,夢中那個長箭貫心、墜落高城的人,原來就是容顏清麗的褚琳琅。

先帝唯一倖存的公主

先帝崩逝,褚奉儀叛亂,宗室幾乎被剷除殆盡,唯有二皇子褚仲旭力挽狂瀾,殺出了重圍。

遠在注輦國當質子的四皇子褚季昶,受盡屈辱,卻因禍得福,倖免於難。

而先帝的五位公主,均下落不明。

直到褚仲旭用八年時間,掃平叛亂,登基稱帝,下旨尋找皇親貴胄,才得以和鄢陵帝姬褚琳琅重逢。

褚琳琅,是褚季昶的親姊姊。

褚琳琅和褚季昶的母妃不受寵,褚季昶從小就不被父皇待見,敏感早熟的褚季昶,早就學會了察言觀色,避讓順從。

《斛珠夫人》原著裏寫道:“他的同母姊姊,乳名牡丹的鄢陵帝姬還稍得父親帝修的青眼,也虧得有她,季昶才免受不少難堪與欺侮。”

褚季昶和褚琳琅的感情,是極爲深厚的,但長久的分離,亂世的消磨,終於還是讓這對姐弟各自懷了不同的心事。

貴爲公主的褚琳琅,在戰亂的八年裏,受盡了苦難。但正是經歷過世態炎涼,褚琳琅也纔有了體恤庶民之心。

《斛珠夫人》原著提到:

“尋訪皇親的旨意下達後不久,一對青年男女出現在千里之外的百雁郡官衙,自稱鄢陵帝姬褚琳琅與駙馬都尉張英年。當年在封地夏宮被亂軍捲走之時,鄢陵帝姬年僅十三,駙馬都尉二十歲。八年後,宮內已找不到曾貼身服侍過他們的宮人,想這八年中,帝姬形貌成長,又飽受顛沛風霜之苦,必然不復當年姿容;而駙馬都尉張英年的家人在南渡避難途中遭遇匪盜,盡數罹難。似與不似之間,誰也不敢斷言,只得由帝旭親自定奪。”

褚琳琅的容顏,依舊是清麗的,卻多了道道霜痕。

褚季昶,比褚仲旭,更先認出了他的姊姊。

褚季昶喚着“牡丹姊姊”,只一聲,便淚流滿面,像個孩子似地撲了過去。

褚琳琅且笑且泣,道:“小七兒,你已是個大人了。”

帝旭遠遠在殿上笑說:“牡丹,那年賭棋時候還欠下你一支簪子,這麼多年,利滾利已是不得了,一次還清了你罷。”

《斛珠夫人》原著寫道:“迎回鄢陵帝姬褚琳琅的消息,次日便張告天下。先帝的五名公主,至此只存活了褚琳琅一個,是以帝旭對她極爲寵溺,賜禁城內鳳梧宮居住,食祿百八十萬石,僕役五百,另賞種種珍奇寶玩,不計其數。”

褚琳琅本可以恢復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可她卻偏偏走了最慘烈的道路。

心懷家國大義

褚仲旭上位後,暴虐無道,苛捐雜稅繁重,百姓苦不堪言,在外漂泊的褚琳琅,深諳民間疾苦,對帝旭怨恨極深。

帝旭強收珠賦,清除良將,後來乾脆不理國事,混沌度日。

回朝的褚琳琅,對這個異母弟弟,失望到了極點。

褚琳琅勸說褚季昶弒帝自立,小心隱忍的褚季昶,自知時機未到,羽翼未豐,不敢輕易動手,平日裏裝作浪蕩公子的樣子,飲酒作樂,沉迷養鷹和雜技,連庶民也知道褚季昶是爛泥扶不上牆。

褚琳琅見褚季昶無能,便親自對帝旭下了手。

《斛珠夫人》原著寫道:“天享三年十月三十,鄢陵帝姬毒害帝旭,未遂脫逃。爲羽林軍追趕至外城角樓,身中兩箭,自拔了穿胸的箭鏃,從五丈高的角樓一仰而下,跌死在繁麗的永樂大道上。”

爲了保全褚季昶不受牽連,褚琳琅在身中兩箭的情況下,謊稱自己是汾陽郡主,冒充鄢陵帝姬爲家人報仇。

“當年隨褚奉儀叛亂的汾陽郡王聶敬汶,是先帝聶妃之弟,鄢陵帝姬與昶王的母舅,其女與鄢陵帝姬乃是表姊妹,面貌相似亦不足奇。而駙馬都尉張英年貪圖富貴,竟助此女冒充帝姬,次日審結,即被當衆車裂。”

褚琳琅至死,都在惦記着褚季昶,而褚季昶,卻間接逼褚琳琅走上了絕路。

褚季昶僞裝成浮浪短志的模樣,實際上篡權的計劃早就在密謀了,他沒有給褚琳琅任何暗示,卻讓褚琳琅誤以爲他已墮落得無藥可救,讓褚琳琅對這兩個兄弟都徹底失去了信心。

褚琳琅下毒謀害帝旭沒有成功,墜樓而亡,結局悽慘,褚季昶卻冷笑着說:

“如今也就只有等明年開春,左菩敦王如約佯攻黃泉關,趁着京中防衛空虛……不過,在那之前,一定要將方諸的爪牙全數斬斷。牡丹姊姊她實在太傻,空有膽色,智謀全無——不過,我總要讓她死得值得。”

褚琳琅死後,褚季昶依舊保持着嬉戲胡鬧的作風,絃歌不斷,美酒與美人在側,一副褚琳琅的確是汾陽郡主的態度。

皇室裏那丁點可憐的親情,都成了被現實焚燒的灰燼。

至死不知兩個血親真面目

草率弒君的褚琳琅,有家國大義,卻空有一腔熱血,無勇無謀,白白做了歷史的犧牲品。

更可悲的是,褚琳琅直到墜樓而亡,都不知道褚季昶和褚仲旭的真面目。

褚季昶早就不再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孩子了,在注輦多年,褚季昶已經學會了在亂世中自保,不動聲色地算計,他不再是她稱爲“小七兒”的單純孩童,他的心機,遠超過她的想象。

褚琳琅沒有想過,褚季昶會連她也騙過。

褚琳琅爲褚季昶規劃前路,爲他保全未來,可褚季昶,對她卻沒有信任。

褚季昶經不起任何差錯,他爲了篡位,忍辱負重了太多年了,縱是他的親姊姊,也不可以干擾他的計劃。

與心懷憐憫之心的褚琳琅比起來,褚季昶足夠心狠,他在帝旭面前裝作浪蕩的姿態,在褚琳琅面前,也依舊不改分毫。

緹蘭曾經預測出褚季昶會死在海上的結局,勸他遠離船隻,可褚季昶最終還是選擇了在帝旭護送龍尾神的時候動手,褚季昶說:

“世事不過一場豪賭,我不是不怕死,只是,在那毀滅的限期到來之前,不論付出何等代價,也必要做成我想做的事情,否則……我就全盤皆輸了。”

褚琳琅,也是褚季昶付出的代價之一。

褚季昶不再是懦弱畏縮的孩童,褚仲旭也不再是那個有文韜武略的將相之才,褚琳琅的迴歸,太遲了,遲到兩個血親都早就改了心性。

褚琳琅誤會帝旭殘暴荒唐,實際上,她在外飽經風霜的那些年,褚仲旭過的,又何嘗是安穩的日子。

爲了保住江山,褚仲旭與褚奉儀苦戰了八年,期間多次受傷,險些喪命,更讓褚仲旭崩潰的是,他的妻兒也都歿在了褚奉儀的暗害裏。

戰爭帶來的慘絕人寰的殺戮,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摺磨,早就把褚仲旭逼得幾近瘋魔了。

褚琳琅只看到了他的一無是處,荒唐至極,卻忽視了他爲守衛家園,付出了多少慘痛的代價。

《斛珠夫人》原著寫道:“八年天地倒錯、十面埋伏的亂世裏,他東征西討連橫合縱,紅藥原一戰血流漂櫓,十里赭紅。如今分崩離析的國土已被連綴起來,他至少有權不要再去整理那些千頭萬緒的事情,只要天下一統,人們自會料理自己的日子。”

褚仲旭也曾是天下子民心目中的救世主,褚仲旭沒有稱帝的野心,卻不得不挑起重擔,結束了大徵分裂的局面,一統天下,讓大徵在他不上朝的情況下,還能正常運行十幾年,足以看出褚仲旭打下的基礎足夠堅實。

心懷蒼生的褚琳琅,卻連兩個血親的忍與痛都沒有看出,她一意孤行,以爲除掉了帝旭就可以拯救天下,其實是天真得可笑。

帝旭一直在等,那個可以取代他的君王,其實褚琳琅的刺殺,和褚季昶的隱忍,都是徒勞。

帝旭早就有了將皇位給褚季昶的心思,帝旭更願意做個自在的富貴閒王,命運卻偏偏陰差陽錯,兩人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褚季昶最終順利除掉了帝旭,可他自身,也如緹蘭所預料,歿在了海里。

褚琳琅的決絕孤勇,堅定了褚季昶要篡位的心,命運交錯,這對姐弟,沒有互相成全,卻還是將彼此都捲到了亂世的漩渦裏。

《斛珠夫人》原著裏的褚琳琅,是個心繫天下的奇女子,她足夠勇敢,心性堅韌,但她個人的犧牲,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即便是褚仲旭戎馬倥傯的那些年,也不過是被後人編成了傳奇,在酒肆傳唱多年後,也終究曲終人散。

褚琳琅,也只是在緹蘭的噩夢裏,留下了壯烈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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