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夺我精魂的人无数,你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入戏太深》
作者:锦安十年。锦绣山河只愿笔生花
图片:微博【静兮水彩】(已授权)

若非入戏太深,


又怎会痛彻心扉?


再回宁安城,看着西鹊街上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我心中百感交集。


西鹊街,仍是当初那般人欢马叫,来往的马车川流不息,行走的人摩肩接踵,沿街直行而去。


在不知不觉中,我竟走到了丞相府的大门前。


看着这座早已破败不堪的府邸,我心中泛起了物是人非之感。


如今的丞相府已是半零不落,摇摇欲坠,再不是当初那让人遥不可及的庞然大物。


这府仍是那府,而人却不是当初那人。旧事若要重提,一切还得从十九年前说起。


我名曰花应,乃是一缕被封于一双绣花鞋中的灵魂。


自我拥有意识起,便被锁在一个小盒子里,而这小盒子被放在一间堆满杂物的屋内。


十几年过去了,这间屋子却从未有人踏足过。


原本我以为自己在不可能离开此地,重见天日,但一日一个女孩突然闯进这里,抱走装有绣花鞋的小盒子,我也成功逃离了这里。


女孩抱着我,一路跑回丞相府,回到她的闺房,拿出那双绣花鞋,割开手腕,让鲜红的血沿着手腕流下,落在绣花鞋上的那朵彼岸花之上 。


当初我不知晓她为何如此做,但最后我懂了。


后来我才知道,女孩名唤云绣娇,乃丞相府的嫡小姐,自小便被云丞相捧在手心里宠长大的娇娇女。


而我从一些小丫鬟那里听的,这云绣娇倾心那季王府的永安世子已久,但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在季王妃的生辰宴上,云绣娇穿上绣花鞋,跳了一支舞,惊艳四座。


我还记得云绣娇从出席到舞毕,从头到尾,她眼中只有永安世子——程锦余一人,而程锦余却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看过云绣娇。


陪云绣娇的时间长了,我才知道她到底有多愚蠢。


明眼人都可以看出程锦余对她的厌恶,但她却选择性眼瞎,当做看不见。


虽然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几年,但如今想起来,仍记忆犹新。


这是事发生在花灯节那天,云绣娇三番五次去邀请程锦余同她去看花灯,可程锦余却以有事在身给推脱了。


因为没有约到程锦余,所以云绣娇看花灯时也没什么兴致,随意游了会儿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没曾想,在路上竟遭到了绑架,成了人质。


而程绵余正巧路过,看到被贼人拿刀架着脖子的云绣娇,只是不悦的皱了皱眉,随后转身离去,仿若什么都没看到,自动忽略了云绣娇这个人。


当云绣娇看到人群中的程锦余时,心中满是激动,但当他转身时,她还是忍不住低垂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我当时以旁观者的身份看着这一切,我并未觉得云绣娇痴情,我只觉得这姑娘傻,傻得无可救药。


云绣娇每天都穿着那双绣花鞋 ,除了晚上就寝脱下外,剩下的时间都会穿着,她不但每日穿着绣花鞋不说,而且还坚持每日给绣花鞋浇灌她的血。


先前我并不知道她为什么这样做,但后来我才知晓,她这样做,不过是为了留住一个留不住的人罢了。


程锦余很喜欢跳舞,不!准确地说是喜欢看别人跳舞,尤其是美人跳的舞。


而云绣娇一个曾因为出门踏青,不幸摔伤了腿,再不能跳舞的女孩为了讨好他才寻来这双虽有灵气,但却来历不明的绣花鞋。


这绣花鞋很神奇,穿上便能跳出的世上最美的舞,绣花鞋虽好,但这世间并无什么东西是十全十美的,而这绣花鞋也不例外。


想要跳出的世上最美的舞,宿主就必须每日定时给绣花鞋浇灌她的血来维持绣花鞋的灵力。


这种方法极其阴损,会折人寿命,一般人不会这样做,可云绣娇不是一般人。


我每天跟在她的身后,眼睁睁的看着她一天比一天虚弱,每日喝着那些苦涩难闻的补品,心中五味杂粮,不知该作何感想。


那时我便笃定的认为,她这一辈子算是栽了,栽在一个不爱她的人身上。


但自从那件事发生后,她成功让我改变了对她固有的印象。


那天,程锦余破天荒的邀请云绣娇去游湖。她得知这消息,自是喜上眉梢,高兴都来不及。


翌日,云绣娇精心打扮了一番,便迫不及待地赶去游湖地点。


她小心翼翼地进入一个长四米,宽两米的船舱里,船里只有两人,除了坐在船舱里手持一卷书,看的问我的程锦余,还有划桨的老翁。


程锦余看到云绣娇,轻抿唇,不语。


云绣娇坐在程锦余的对面,低垂着头,时不时瞅一眼对面那人。


“阿余……”


程锦余不言地皱眉看着他,他的模样仿佛在纠结什么。过了一会儿,他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问:“绣娇,你真的爱我吗?”


云绣娇一听,急忙道:“自然是真的!”


程锦余听这回答,诡异一笑:“有多爱?”


“爱到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当真?”


“当真!”


“那……为我而死呢?”


“……义不容辞!”


程锦余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为云绣娇斟一杯茶,推到云绣娇身前道:“渴了吧?喝杯茶解解渴吧。”


作为旁观者的我,自然知道那杯茶不可能只是一杯普普通通的茶。


云绣娇看着这杯荼,眼底失望至极,她拿起茶杯,闭上眼,一饮而尽,不带丝毫犹豫。


程锦余看云绣娇喝下这茶,心倏然一阵刺痛。


荼刚下肚,云绣娇便感到喉咙一阵灼痛。


我站在一旁,看着她本不红润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她紧紧的捂住腹部,可能是因为疼痛的原因,她的面部渐渐扭曲,摔跌在地。


程锦余站起身来,走到云绣娇那儿,他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蓝色琉璃瓶,抽出藏在衣袖里的匕首。


他把匕首对准云绣娇的眉心,“绣娇,你说了,你愿意为我而死,所以你不会怪我的……对吗?”


云绣娇顿时心如死灰,那一丝侥幸也被扼灭,她一年吊滞,像失了魂似的点点头 。


云绣娇用力一次,一滴血从云绣娇的眉心滑下。程锦余激动地打开瓶塞,准备去接那滴血。


但就在他快要接到的那一刻,云绣娇就拿起一把不知从何处掏出了匕首,捅在程锦余的心脏处。


看着程锦余不可置信的眼神,云绣娇甜甜一笑道:“是的呢,绣娇自然愿意为阿余而死,可……地狱那般冷,阿余怎么能不陪绣娇一同去呢?所以,阿余先走一步,可好?”


云绣娇边说边拿出一个白色的琉璃瓶接住一滴程锦余的心头血。


程锦余看着云绣娇行云流水的动作,满脸诧异,忽又想通了什么,自嘲一笑。


“原来……原来是你呀,那这样……我,我输得不冤,是我自信过头了……没想到我程锦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竟把自己给搭了进去……”


说完,程锦余便断了气 。


云绣娇把手中的匕首扔在船上,站起身来,全然没了之前的虚弱之色。


她看了一眼划桨的纸片人,又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程锦余,不屑一笑。


“几万年来,想夺我精魂的炼魂师没有几万,也有上千,你……并不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云绣娇脱下绣花鞋,口中念了个咒语,一眨眼便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一股邪风吹过,船就燃起了熊熊大火,而我也消失在了火海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看着这人迹罕至的荒郊野岭,心中满是不可思议,但最让我惊讶的是,我竟然拥有了肉身!


……


自从拥有了肉身,我便下山回临安城,四处打听程锦余和云绣娇的消息。


可我发现,不管我走什么渠道去打听,都没有这俩人一点消息,仿若这世上从未有过这两人。


事到如今,我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是一场对弈,一场属于程锦余和云绣娇的对弈,这场对弈中,谁先爱上,谁就输了。


很显然程锦余输了。


他以为他是那最清醒的旁观者,却不知早已是那沉迷其中的局中人。


而她……不过是入戏太深罢了。


可戏,终有结束的那日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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