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上了養生,
遠疏了生養。
不知不覺中偎牆根兒扎堆兒,
難捨每一天的太陽。
因多病“熬”成半個中醫,
熱心爲身邊的老夥計提供偏方。
提起馬紮走進衚衕時,
背後是冰涼的月亮。
老伴兒的笑臉已鑲上邊框,
燈泡也變得昏黃。
圈椅中捲起一袋煙,
花生米就酒;
爲長夜溫幾篇夢香。
夢裏見到的人多已死去,
到天明脊背還涼。
掃仔細院落才感覺亮堂,
不小心褶子臉觸上掛露的蜘蛛網……
沒胃口也得喝兩碗粥,
老年機振鈴抖手先慌。
兒女們要回家了,
難怪想孫子這幾天發狂。
拎來的東西總不能可口,
除了油膩;
就是高糖。
一次次囑咐還買這麼多,
喫不下又沒處藏。
老花眼老也擦不淨淚,
人前總是清鼻涕老長。
躲避的眼神怕見兒女表情的異樣,
到底是討人嫌碎語耳旁。
終究是寬厚的老院兒如老孃一般,
老榆斜抱;
懷中感受着知足的冬暖夏涼。
身邊物件與孤單滄桑共老,
溫馨的鏽跡斑斑;
相憐的鹼蝕土牆。
獨輪推車依然爲當年的功績做證,
單鏵犁倔強的低頭;
似乎沉憶土改時的闢土走墒……
粘連的情感成左右兄弟,
多少回讓破爛販子斷了念想。
值近無價卻是衰老的開始,
但依舊㥮得讓棺材給它們
留一個“地方”。
不覺間兒女們開通了另一種模式,
頻頻的問候詮釋着時間緊張。
習慣的報喜不報憂,
用高調彙報安然無恙。
可無奈的濁酒後,
怎招架接下來的夢多夜長!